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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由墨千愁残魂所化的纯黑符文,是墨家百年罪孽的凝结,是噬魂符的终极形态。它撕裂空气,带着不死不休的怨毒,目标明确——墨家最后的血脉,墨尘。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墨尘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那枚死亡符文在他眼中飞速放大,他甚至能闻到其中散发出的,足以冻结灵魂的腥臭与怨气。大脑一片空白,身体被恐惧彻底钉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尘儿!”
墨唯善发出一声悲怆的嘶吼,这位年过半百、饱经风霜的老人,在生命最后的关头,爆发出不属于他的力量。他猛地扑了过来,用自己早已不再强壮的后背,挡在了儿子的身前。
他要用自己的命,去为儿子挡下这道来自先祖的,最恶毒的诅z。
然而,那道黑光的速度,远超凡人的反应。
它绕过墨唯善,如同一条有了自主意识的毒蛇,依旧精准地射向墨尘的眉心。
完了。
墨尘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比那黑光更快,如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墨家父子身前。
是苏九。
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刚刚闭上眼的墨尘,又骇然地睁开了眼睛。
苏九没有结印,没有画符,更没有撑起任何防御。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敞开了胸膛,仿佛一个等待拥抱的旅人,主动迎向了那道足以吞噬一切的死亡符文。
“苏先生!”墨尘的尖叫声撕心裂肺。
他疯了吗?!
那道黑色的诅咒符文,没有任何犹豫,狠狠地、径直地,印入了苏九的胸口!
“噗。”
一声轻微的、仿佛烙铁烫入血肉的闷响。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那枚符文,就这么消失在了苏九的体内。
墨家父子俩,彻底石化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恢复了流动。头顶的巨岩还在缓缓下压,黑曜石棺发出的呻吟愈发刺耳,墓穴的崩塌仍在继续。但这一切,都无法吸引他们的注意。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苏九身上。
只见苏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胸口处,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黑气,如同活物般,顺着他的经脉血管疯狂游走,企图侵占他的四肢百骸。
“呵……”苏九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金中带黑的血迹。
“苏先生……你……”墨尘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无法理解,苏九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吵。”苏九抬起一只手,示意他安静,随即,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体内的某个东西说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奇异的嘲弄。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不断有黑气窜动的胸口,继续说道:“噬魂符,以血脉为根,以怨念为食。你锁定墨家血脉,吞噬他们的生机与魂魄,这套逻辑,没问题。”
苏九顿了顿,脸上竟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跑到我这里来。”
他体内的道场金光,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那不是向外扩张,而是向内收缩,将他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金色的熔炉!
那些在他体内疯狂乱窜的黑气,在接触到这股至纯至阳的道场之力的瞬间,如同被泼了热油的冰雪,发出“滋滋”的尖啸,疯狂地想要逃离!
“为什么?”苏九的声音,在自己的胸腔内,也在那诅咒的魂体中回响,“因为,我不是墨家人,你的血脉诅咒,对我无效。这只是其一。”
“其二,你以怨为食。可墨家先人的怨气,刚刚已经被我净化得一干二净。你就像一个饿了百年的饕餮,冲进了一家已经打烊、连厨余垃圾都清理干净的饭店,你吃什么?”
“最重要的一点……”苏九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你的‘道’,是夺取,是吞噬,是污秽。而我的‘道’,是守护,是净化,是平衡!”
“你,进错了地方!”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