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站着,隔着雪幕,盯着那个红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只有几个呼吸。
那红袍人,
帽檐下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似乎动了一下。
然后,一个声音,直接钻进她脑子里,
又冷又没什么起伏,
像个死了很久的人在说话,
可又隐约能听出是男人的嗓音:
“安分点,不好吗?”
木无悔浑身的血,
唰一下凉了半截。
这声音。。。这声音她肯定在哪听过!
但她想不起来,声音太平了,
一时间脑子乱糟糟的,抓不住。
安分点?安分什么?
是叫她别查槐安铸?
别碰宋春华?还是。。。别想着去找“午夜当铺”?
她脑子转得飞快,
脸上却半点没露,
绿瞳死死锁着那团红影,
牙关咬紧,没接话。
腰间的蜈蚣越收越紧,
烫得她皮肉生疼,
夹杂着一丝
战栗。
这玩意在畏惧?
怕这红袍人?
那红袍人见她没反应,
也没再“走”。
他帽檐下的黑暗似乎“看”着她,
就在木无悔琢磨着是开口试探,
还是先退回铺子里的刹那。
她眼睛甚至没来得及眨一下。
那百步开外的红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凭空抹掉,
又瞬间在她眼前重新勾勒出来。
他就站在她面前,不到一步的距离。
在这一刻,
风雪好像凝滞了。
木无悔甚至能看清,
他带着黑色的半脸面具,
而那红袍布料上,
缓缓流动的暗红色纹路,
像粘稠的血,
又像活着的什么东西。
忽然,
一股说不清是花香,
还是什么的味道,
直直冲进她鼻腔,甜得发腻,
太快了!根本不是速度,
更像是。。。空间被扭曲了!
木无悔头皮一炸,本能地就要后退,
她念头一动,
蜈蚣!
缠在腰间的金色蜈蚣猛地昂头,
朝着近在咫尺的红影,
张口就喷出一股金色毒液!
那毒液去势极快,
带着一股腥甜气。
可红袍人,
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
那只手从宽大的袖袍里伸出来,
皮肤是一种不正常的惨白,
骨节分明,确实是男人的手。
他五指张开,掌心对着毒液喷来的方向,
一缕浓得化不开的黑色雾气,
瞬间从掌心涌出,
像一面小小的盾牌,精准地挡在毒液前。
“嗤——”一声轻响,
金色毒液撞上黑雾,
瞬间蒸发殆尽,连点烟都没冒。
而红袍人的左手,
已经一把扣住了木无悔的脖子!
冰冷、坚硬,像铁钳一样瞬间收紧!
窒息感猛地袭来,木无悔眼前一黑,
双手下意识去掰那只手,
可那只手纹丝不动。
她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
狠狠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是那红袍人的身体,
硬得像块石头,撞得她胸口发闷。
那甜腻腐朽的花香味道更浓了,
几乎要将她淹没。
红袍人低下头,
帽檐下的黑暗几乎贴上她的脸。
那冰冷的声音,
带上了些许玩味,
像在掂量一件物品:
“莫枯已经死了,他种下的‘种子’
。。。倒是在你身上活了下来。”
他的声音顿了顿,
掐着她脖子的手,
拇指缓缓按压上她的颈动脉,
感受着皮下血液的奔流。
“不如……给我。
我能让它,早点见见光。”
种子?空壳?
木无悔的脑子,
被窒息感,搅成一团,
但这两个词像针,
刺得她一个激灵。
他在说什么?
他是想要那尊玉观音,
还是指着。。。她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