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犹豫,
转身就往门口走,
外套没穿,鞋也顾不上趿拉,
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而蜈蚣自己从床上滑下来,
像道金线,悄没声地缠回她的腰间,
紧贴着皮肤。
刚拉开房门,
隔壁屋的门,也轻轻开了道缝。
空灵探出半个脑袋,
头发乱糟糟的,
眼里却清亮,没一点睡意,压低嗓子问:
“掌柜的?有动静?”
木无悔抬手,
朝他做了个“止步”手势,
眼神扫过他,摇了摇头。
意思明确:可能是槐安铸的杂碎,别出来,藏好。
空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看见她眼神里的冷硬,
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明白木无悔的顾虑,
槐安铸那边还不知道,他彻底倒戈,
这是他眼下最大的价值,
不能轻易暴露。
他只能皱着眉,用口型无声地说:
“小心。。。顶不住就喊!”
木无悔没再看他,
轻轻带上自己房门,沿着漆黑的楼梯往下走。
木无悔没再看他,
轻轻带上自己房门,
楼下比楼上还暗,
只有柜台那边,
一点昏黄的光,
从底下漏出来。
魅鱼已经站在柜台边上了。
没缩在棺材里,
这回变了一种形态,
身上穿着件,血红嫁衣,
在昏暗中扎眼得吓人。
发髻梳得很精致,
一根乱发都没有,
她没点灯,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
眼神像两潭死水,盯着楼梯口。
见木无悔光着脚、只穿件单薄睡衣下来,
魅鱼眼皮跳了一下,没说话,
下巴朝门口方向扬了扬。
木无悔走到她跟前,
声音压得极低:
“外面有东西。摸不清路数。
你在里头守着,护好铺子,别出来。”
魅鱼喉咙里咕噜一声,
像是想反驳,
但看着木无悔那双,
在黑暗里绿得发亮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重重地点了下头,
但手指头抠紧了柜台边,指甲刮得木头吱呀响。
木无悔不再废话,
转身,吸了口气,
一把拉开了铺子,
那扇沉得要命的阴沉木大门。
门外,风雪呼啦一下灌进来,
吹得她睡衣紧贴在身上,头发乱飞。
雪下得正猛,地上白茫茫一片,
积了有小腿肚子那么深。
她赤脚踩进去,
冰冷的雪立刻裹上来,刺得人一激灵。
可也就那么一下。
接着,那股刺骨的寒意,
就像被什么东西隔开了,
脚底板底下传来一种奇怪的麻木感,
不算暖和,但也冻不伤她。
真是奇怪,难道是因为蜈蚣?
她顾不上细想,
披散的长发被风吹得乱舞,
糊了一脸。
她抬手胡乱拨开,
绿瞳在漫天风雪里,
扫过空荡荡的街道,
最后定在百步开外,
街角那棵枯树下。
那儿不知什么时候,戳着个人影。
一身扎眼的大红袍子,
裹得从头到脚,严严实实,
连是男是女,都很难分不清。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
站在没过小腿肚的深雪里,
周围的雪片子打旋儿地落,
可他袍子下摆纹丝不动,
像个扎在雪地里的血葫芦。
木无悔的心,直直往下沉。
空灵白天才说过——莫离身边,
总跟着个看不清男女、穿红袍的玩意儿,
可能不是活人。这就找上门了?
这么快?为的什么?
画展上露了脸,被盯上了?
还是冲着铺子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那玉观音?还是。。。她这个人?
她全身绷得死紧,
光脚在雪里踩实,
脚趾头无意识地,
抠进冰冷的雪里。
腰间上蜈蚣,隐隐发烫,
还在散发出,
一种警告的灼热感。
她没动,也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