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频幕右下角的提示还在闪烁,那行字像钉子扎进视线里:**匿名通讯频段再次捕捉到异常信号包,来源标记为内部训练区B-7**。
佩妮的手指没有立刻动作。她盯着那串字符,呼吸压得极低,仿佛稍重一点就会惊动什么。系统界面在她意识中展开,灰白色的日志条目层层翻动,她调出底层数据流,指尖划过一串串加密符文。这不是普通的外联试探,伪装得太巧——它混在训练日志的尾端,格式完全合规,若非她刚才多看了一眼频谱波动的相位偏移,根本察觉不到异样。
“不是外部入侵。”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开凝滞的空气,“是内部发出的回传信号。”
斯内普已经站在副控台前,手掌覆上魔力感应面板。他的指节绷紧,不是因为用力,而是感知到某种熟悉的痕迹正在消散。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色更深:“记忆混淆剂残留,浓度极低,但确实在这里出现过。”
佩妮眼神一沉。这种药剂只用于高阶保密课程的模拟推演,用来测试成员在信息干扰下的判断力。能接触到它的,只有核心圈层。
“B-7现在归谁值守?”她问。
“交接空窗期。”斯内普答,“两名守卫刚完成轮替,监控断了三分钟。”
就是这三分钟。足够一段加密信号悄然传出。
她没再犹豫,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滑动,启动“静默协议”。全频道广播随即推送一条例行检修通知,所有非战斗频段转入休眠状态。同时,系统自动向全体成员下发虚假指令——“突击组将于凌晨两点进行夜间拉练”,用以掩盖真实动向。
“他们以为我们在准备出击。”她说,“那就让他们继续这么想。”
斯内普点头,转身走向指挥室侧门。黑袍擦过金属门框,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气流波动。他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亲自去布结界。”
“回声结界”不是常规手段。它不会阻断信号,而是让每一次传输都产生复制错乱,最终反向暴露发送终端的真实位置。一旦启用,等于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埋下一枚倒计时的追踪器。
“别留痕迹。”佩妮说。
“我知道。”他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
指挥室内只剩她一人。主频幕上的地图仍在运转,敌方据点的热区标记稳定闪烁,可她知道,那些情报已经被污染。原定作战计划不能再用。哪怕敌人只截取到一半内容,也足以设下埋伏。
她调出应急预案中的第二套模型——“诱敌深入”。这套方案本是用来应对主力集结缓慢的情况,现在反倒成了唯一可行的选择。她将原定的强攻路线虚化处理,在系统中标记为“待执行状态”,实则切断所有相关资源调度权限。
接着,她在侧翼能量洼地构建新的部署节点。那里地势低陷,天然屏蔽魔力波动,适合隐匿主力。她重新分配小队职能,把原本的突击组改为佯攻诱饵,配备基础防护咒和短程干扰装置,任务不再是突破,而是引出反应。
时间紧迫。她必须在斯内普完成结界前,把新战术框架推送到各岗位终端。
就在她即将确认上传时,系统弹出一条警报:**检测到高频脉冲尝试穿透静默协议,来源仍为B-7**。
对方察觉了?
不,更像是在确认回应。
她迅速调出信号特征分析,发现这次脉冲携带的并非完整情报,而是一组应答码——像是某种身份验证。
有人在对暗号。
她立刻锁定该频段,反向注入一段伪造的确认信号,内容是原计划中“总攻时间提前至一点半”的虚假指令。如果对方真的接收到此前泄露的信息,一定会相信这是内部确认流程。
做完这一切,她靠回座椅,手指无意识抚过护腕。双蛇纹样贴在皮肤上,温感依旧,但她心里清楚,信任一旦裂开缝隙,就不可能完全复原。
走廊传来脚步声,节奏平稳,是斯内普回来了。
他走进来,手中多了一块小型水晶阵盘,表面浮着淡灰色的波纹。“结界已设。”他将阵盘点在主控台上,“任何从B-7发出的信号都会被复制并扭曲,我们能在三秒内定位源头终端。”
佩妮看着阵盘上的波动曲线,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B-7?”
斯内普抬眼。
“那里不是关键枢纽,也没有存储核心战术数据。”她缓缓说,“但它能看到整个训练区的人员流动记录,包括谁在什么时候接触过哪些装备、进入过哪个模拟场景。”
她停顿了一下,“泄密者不需要知道全部计划,只需要知道‘谁参与了决策’。”
斯内普沉默片刻,道:“你是说,这不是为了破坏行动,是为了识别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