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的手指悬在系统终端上方,光屏映着刚上传的技能参数。脉冲波的数据流还在滚动,她却忽然停住。一条灰底白字的日志条目跳了出来——来自内部通讯频段的截取记录:“我们真的准备好了吗?还是只是被一个人的意志推着往前走?”
她的指尖轻轻压下,调出日志源头追踪界面。没有署名,加密层级却只到中等,显然是有意留下痕迹。斯内普站在她身后半步,目光扫过她肩头映出的画面,声音低沉:“这不是第一次了。”
“过去四十八小时,有七人参与过类似讨论。”佩妮轻声说,手指滑动调出另一组频谱图,“不是反对计划,是怕我们押上一切的时候,连退路都没看清。”
她没回头,但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感在缓慢前移。那不是靠近的动作,而是气息的收敛与警觉的提升。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召集所有人。”她说,“主指挥室,十分钟内到位。”
命令发出后,她转身走向控制台中央的环形阶梯。脚步平稳,没加快也没迟疑。暗红长袍擦过台阶边缘,像一道流动的暗影。护腕上的双蛇纹样安静地贴在皮肤上,尚未被激活,却已随着她的心跳微微发温。
十分钟后,指挥室灯光调至会议模式。二十一名核心成员站定各自位置,没人说话。空气里有种压抑的静,像是谁都知道要谈什么,又都不愿先开口。
佩妮走上高台,没穿战斗装束,只披了件日常便服。她抬手召出全息投影,情报图谱层层展开:敌方据点分布、魔力波动热区、侦察小队回传的三份残缺影像。
“你们的问题,我听到了。”她说,声音不高,也不冷,“我不打算用‘服从’来回应。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一支军队,我会下令出击。但我们不是。我们是自愿聚在一起的人,每一个都带着自己的理由留到现在。”
有人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她继续说,“怕情报不足,怕计划太急,怕一旦失败,不只是我们死,那些刚学会握魔杖的孩子也会失去庇护。”
她顿了顿,手指划过空中图表,切出一组新的数据流。“这是我能提供的全部信息。包括最坏的情况——如果我们强攻中枢失败,对方可能反向追踪能量源,直接突袭学院本部。”
人群微动。
“所以我在昨天完成了三套应急预案。”她调出三个独立模型,“第一套是全员撤离,启动地下避难阵列;第二套是诱敌深入,在外围设伏歼灭主力;第三套……”她停了一瞬,“是我和斯内普带突击组直击核心,其余人掩护撤退。”
“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一定会按这个节奏行动?”一个男学员终于开口,语气克制,但带着质疑,“我们对‘纯血之影’的真实战力几乎一无所知。”
“凭的是他们至今没动手。”角落传来声音。
斯内普从阴影里走出一步,黑袍未扬,眼神却已锁住全场。“他们不是不想打,是在等我们犯错。等我们犹豫、分裂、自乱阵脚。这种对手不会主动出击,他们会逼我们先动。”
他停顿片刻,视线缓缓扫过众人。“我曾经以为,力量只能靠孤独守住。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敌人有多强,而是当你回头时,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室内一片寂静。
“我不是追随者。”他说得平静,“我也从不盲信任何人。但我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看清了一件事——她从没让我们去送死,哪怕一次。每一次行动,都有退路,有计算,有准备。”
他的目光转向佩妮,极短的一瞬交汇,随即收回。“我不为某个计划而战,我为她所坚持的东西而战。如果这叫信任,那就让它存在。”
几秒后,后排一名年轻女巫低声问:“可如果我们死了呢?这些努力还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