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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潜鹿穿林破元袭(1 / 2)

山风卷过凤凰山的脊梁,带着初春特有的凛冽,刮在脸上如同细密的冰针。

陈潜与鹿呦离开神机门已有数日,一路向南,地势渐高,林木愈发苍莽古拙。

凤凰山,层峦叠嶂,形如神鸟振翅欲飞,控扼韩江西进咽喉,自古便是兵家险地,亦是抗元义军藏龙卧虎之所。

“陈大哥,你看那边。”鹿呦勒住缰绳,纤指遥指前方一处险峻山坳。

她换了一身便于行路的靛蓝劲装,外罩一件挡风的素色斗篷,青丝简单绾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清澈如泉、此刻却凝着锐光的眸子。

连日奔波,风尘仆仆,却掩不住那份沉静中的机敏。

“山坳入口,那几株老松的枝桠,断口新鲜,非自然脱落,倒像是被利器或重物刻意扫断。”

陈潜顺着她所指望去。

那山坳形如鹰喙,两侧峭壁如削,仅容一骑勉强通过。几株虬劲的老松扎根在隘口两侧,此刻,靠近山道内侧的几根粗壮枝桠确实呈现出不自然的断裂,断茬处木质泛白,显然是新伤。

他微微颔首:“不错。断枝方向杂乱,力道刚猛,不似樵夫所为。倒像是……大队人马强行通过时,马匹或兵刃无意间扫断,或是有人刻意清理过路障留下的痕迹。”

他翻身下马,走到一株断松旁,俯身细察。指尖拂过断口边缘,又捻起地上散落的几片松针,放在鼻尖轻嗅。

松针特有的清苦气息中,隐隐夹杂着一丝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腥膻气,还有……铁锈和皮革混合的味道。

“是鞑子骑兵惯用的马匹汗味,混杂着皮甲和兵刃的气息。”

陈潜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他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视着隘口内幽暗曲折的小径,“而且,人数不少。至少是一支十人以上的马队,刚过去不久。”

鹿呦也下了马,走到他身侧,蹲下身,目光落在地面被落叶半掩的几处蹄印上。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枯叶,露出

“蹄印深陷,边缘模糊,是负重不轻的战马。蹄铁形制……”

她指尖沿着印记边缘勾勒,“是元军制式的宽边蹄铁,与我们之前在福州城外官道上所见一致。”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秀眉微蹙:“元军大队骑兵怎会如此深入?看这方向,似乎是直奔摩云岭而去?”

陈潜的目光投向隘口深处,那幽暗的小径仿佛巨兽的咽喉,吞噬着微弱的天光。

“李寨主性情孤高,元军如此大张旗鼓深入其腹地……”

陈潜沉吟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朝天剑剑柄,感受着那温润古玉剑首传来的冰凉触感,“要么是黑旗会有变,要么……便是元军又出来骚扰。”

鹿呦闻言,眼中忧色更浓:“无论是哪种,摩云岭此刻恐怕已是龙潭虎穴。陈大哥,我们……”

“去。”陈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既已到此,岂能过门不入?若元军围山骚扰,正好探其虚实。”

摩云岭下,山势陡然收束,两壁峭岩如巨斧劈就,夹出一条幽深曲折的谷道。

谷中林木愈发苍郁,老松虬枝盘错,遮天蔽日,只余下斑驳破碎的天光筛落,映得满地青苔幽碧,湿滑难行。

空气沉甸甸的,带着山雨欲来的土腥气,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头顶,仿佛触手可及。

“吁——”陈潜勒住马缰,胯下青骢马喷着粗重的白气,不安地刨着蹄下湿滑的苔藓。

他目光如电,穿透前方林木的间隙,凝注在谷道深处。

鹿呦紧随其后,素色斗篷的兜帽已被山风吹落,露出紧蹙的秀眉和一双凝神谛听的眸子。

她已捕捉到风中传来的异响——金铁交鸣的脆响、战马压抑的嘶鸣、还有那一声声短促而凶戾的呼喝,夹杂着浓重的血腥膻气,正从谷道拐弯处隐隐传来。

“是鞑子骑兵!”陈潜的声音低沉,翻身下马,动作利落无声,反手将马缰在道旁一株老松虬结的树根上迅速绕了两圈。

鹿呦亦同时落地,动作轻盈如狸猫,靛蓝劲装紧贴身形,勾勒出紧绷的线条。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默契已生。

陈潜眼神示意,鹿呦微微颔首,两人如同两道融入山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贴着湿冷的岩壁,向厮杀声传来的方向潜行。

绕过一道犬牙交错的巨大山岩,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惨烈的景象填满。

这是一片较为开阔的碎石坡地,三面环着陡峭的山壁,唯一的出口便是他们来时的谷道。

十余名身着玄色劲装、胸口绣着狰狞黑鹰图案的汉子,正背靠着一块巨大突兀的鹰嘴岩,结成一个摇摇欲坠的圆阵。

他们人人带伤,鲜血染红了衣襟,手中兵刃挥舞得密不透风,竭力抵挡着外围潮水般的冲击。

围攻他们的,是二十余骑元军精骑!

这些骑兵身着制式皮甲,头戴铁盔,只露出凶光毕露的眼睛。座下战马高大神骏,碗口大的铁蹄践踏着碎石和倒伏的尸体,发出沉闷的轰响。

他们如同草原上最狡猾的狼群,并不急于强攻,而是凭借马匹的冲击力,分成数股,轮番策马冲击黑旗会的阵脚。

长刀借着马势劈砍,势大力沉;更有数名骑手在马上开弓,淬毒的狼牙箭矢如同毒蛇吐信,刁钻地射向阵中要害。

“顶住!给老子顶住!大当家就下来救援了!”

一个脸上带着长长刀疤的黑旗会头目嘶声怒吼,手中一柄厚背鬼头刀舞得虎虎生风,接连磕飞两支冷箭,刀刃却被震得嗡嗡作响,虎口早已崩裂。

然而,人力有时穷。面对骑兵连绵不绝的冲击和精准的冷箭,圆阵如同被巨浪反复拍击的礁石,每一次撞击都有人闷哼倒下,阵型不断向内收缩,眼看就要被彻底冲垮、分割、吞噬!

陈潜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战场核心——一个端坐在一匹异常神骏的乌骓马上的元军军官。

此人身材魁梧,比寻常骑兵高出半个头,一身镶铁皮甲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的乌光。

他稳坐马背,鹰隼般的目光冷冷扫视着战场,手中一柄弧度极大的弯刀斜指前方,刀身狭长。

他嘴角挂着一丝残忍而笃定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安排的围猎。正是这支骑兵的百夫长,拓木!

“擒贼先擒王!”陈潜心中念头电闪而过。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微鼓,丹田内“青莲真气”沛然流转,身形如离弦之箭,猛地从藏身的巨岩后激射而出!

“何方鼠辈!”

拓木反应极快,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青影如鬼魅般扑来,厉喝一声,手中淬毒弯刀划出一道诡异的蓝弧,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劈陈潜面门!

陈潜竟不闪不避,脚下步法陡然一变,身形如同风中弱柳,诡异地一折一旋!

“青莲踏虚!”间不容发之际,他竟贴着那抹致命的蓝芒滑了过去!腰后朝天剑发出一声清越龙吟,骤然出鞘!

剑光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地划向拓木胯下乌骓马的前蹄关节!

这一剑,快!准!狠!蕴含了“青莲心法”的柔韧绵劲,剑锋过处,空气仿佛被无声切开。

“噗嗤!”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牛油。

乌骓马发出一声凄厉惨嘶,前蹄关节处血光迸现,庞大的身躯瞬间失去平衡,带着背上的拓木轰然向前栽倒!

拓木猝不及防,饶是他骑术精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甩得离鞍飞起!

他人在空中,眼中凶光暴射,强行拧腰,手中弯刀顺势反撩,一道蓝汪汪的刀光毒蛇般噬向陈潜后心!狠辣刁钻,意图同归于尽!

陈潜仿佛背后生眼,就在刀光及体的瞬间,身形再次一旋,如同陀螺般滴溜溜转开半尺,让过刀锋,他左手并指如剑,快如闪电般点向拓木持刀手腕的“神门穴”!

“嗤!”指风凌厉,带着破空锐响!

拓木手腕剧震,一股酸麻之感瞬间传遍整条手臂,弯刀脱手!他心中大骇,此人武功之高,应变之速,远超他预料!

就在拓木心神剧震的瞬间,陈潜的朝天剑已如影随形,冰冷的剑尖带着一点寒星,点向他咽喉!

拓木亡魂皆冒,再也顾不得形象,一个狼狈至极的“懒驴打滚”,拼命向侧旁翻滚,险险避开了这夺命一剑。

冰冷的剑锋擦着他脖颈掠过,带起一道细微的血线,火辣辣的痛感让他瞬间冷汗浸透重甲。

“保护统领!”周围的元军骑兵这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数骑立刻调转马头,长刀挥舞,朝着陈潜猛扑过来!

马蹄踏碎青石,刀光撕裂空气,势要将这突然出现的搅局者剁成肉泥!

鹿呦在陈潜扑出的瞬间,也已如轻烟般掠至战场边缘。她如同灵巧的雨燕,在几株老松虬结的枝桠间几个起落,瞬间占据了高处。

眼见数名元军骑兵正张弓搭箭,箭头闪烁着幽蓝寒光,对准了鹰嘴岩下苦苦支撑、已是强弩之末的黑旗会头目!

鹿呦眼神一凝,素手在腰间一抹,指间已扣住数枚细如牛毛、闪烁着银亮寒芒的银针!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一股精纯柔和的内息流转,手腕猛地一抖!

“漫天花雨!”无声无息间,数点银芒如同被疾风吹散的星屑,精准无比地射向那几名弓骑手的持弓手腕!

“呃啊!”

“我的手!”

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那几名弓骑手只觉得手腕一麻,如同被毒蜂蛰中,瞬间酸软无力,手中强弓“啪嗒”掉落在地,箭矢散落。

他们惊恐地看着手腕上那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针孔,一股麻痹感正迅速沿着手臂蔓延!

鹿呦一击得手,毫不停留。她深知这些骑兵的凶悍,身形在树梢间再次飘忽移动,避开下方射来的零星箭矢。

素手连扬,又是数枚银针射出,目标却是那些正欲策马冲锋的骑兵座下战马的眼睛!

“嘶律律——!”战马骤然受袭,剧痛之下人立而起,疯狂嘶鸣挣扎,将背上的骑兵狠狠甩落!

一时间,元军骑兵的冲锋阵型大乱,人仰马翻,惨叫声、马嘶声混作一团,原本严密的包围圈瞬间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援兵!是援兵!兄弟们,杀出去!”那黑旗会的刀疤头目死里逃生,精神大振,嘶哑的吼声充满了绝处逢生的狂喜!

残余的七八名黑旗会汉子也爆发出最后的血勇,如同受伤的猛虎,挥舞着兵刃,朝着混乱的元军骑兵猛扑过去!

内外夹击!元军骑兵的阵脚彻底乱了!

刀光闪烁,血肉横飞!憋屈已久的怒火与仇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原本摇摇欲坠的防线,瞬间变成了反攻的锋矢!

拓木背靠着一块冰冷的山岩,粗重地喘息着,颈侧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冷汗浸透了内衬。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围杀之局,被这两个突然出现的男女搅得天翻地覆,手下精锐如同待宰羔羊般被迅速收割!

恐惧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羞辱的狂怒!他是大元百夫长!是草原上的雄鹰!怎能被两个南蛮如此戏耍!

“啊——!”拓木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柄镶嵌着宝石的锋利匕首!他充血的双目死死锁定前方那道青袍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