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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群魔伏岭风云起(1 / 2)

离开青云寨,山间晨雾如洗。陈潜与鹿呦跨上坐骑,马蹄踏碎满地碎叶,径奔东南而去。

柳五娘与余非鱼率众送至隘口,直至那藏青与水蓝的身影隐入群山叠翠之中,再也望不见,方才返回。

寨门轰然关闭,余非鱼望着马蹄远去的烟尘,紧握双拳,眼中烈焰灼灼,心中暗暗立誓,必将这“般若金刚力”练至极致。

此后数日,陈潜与鹿呦一路东行,跋山涉水。

心中虽如焚油煎,念及阿篱落在贺兰雪那等阴邪毒妇手中时日愈久,所受苦楚难以想象,然二人深知愈是情急,愈需沉心定性。

贺兰雪手段诡谲,归化堂盘踞福州多年,根深蒂固,贸然闯入非但于事无补,恐反陷自身于险地。

这一日,行至循州府境地。

正值盛夏酷暑,骄阳似火,烘烤着官道两旁的田野,蒸腾起一层氤氲热浪。

远远望去,一片起伏的山峦如卧龙盘踞,郁郁葱葱,正是当地颇有名气的灵泉岭。山麓之下,道路蜿蜒,行人稀疏。

陈潜勒住马缰,举目远眺。

灵泉岭山势虽不甚险绝,却也林密谷幽,官道在此分成两道,一条绕山而行,一条则依山势攀升,钻入岭中,乃是往东的近道。

“陈大哥,日头毒烈,人困马乏,前方入岭处似有歇脚茶棚,不若稍作休整?”

鹿呦取出水囊递给陈潜,自己也抿了一口,莹白的面颊已被日光晒得微微泛红,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

她望着那岭上山道,秀眉微蹙,补充道:“这岭中林木阴翳,虽是避暑,却也易生不测,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陈潜接过水囊,痛饮一口,清凉的山泉水沁入肺腑,略解心中焦躁。他目光沉凝,望向那幽深岭口,口中应道:“好。此岭通往程乡县,是去福州的必经之路。山道多僻,正需养足马力精力。”

他一夹马腹,当先向那岭口茶棚行去。

这茶棚极为简陋,几根毛竹撑着个茅草顶,棚下两三张粗糙木桌木凳。

一个须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正提着大铜壶给几个行脚商贩添水。

棚边一根长竹竿挑着一面褪了色的“茶”字小旗,在热风中无精打采地飘动。

二人拴好马,寻了角落的位子坐下,要了两碗粗茶、两碗面食。

鹿呦心细如发,眼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棚内棚外。

几个商贩谈论着海货行情,粗声大气;一个樵夫背着柴禾闷头喝水;老者则眯着眼,动作迟缓地添水、收钱,看着只是寻常乡野景象。

陈潜端起粗瓷碗,缓缓啜饮着苦涩的茶汤。

目光落在岭上蜿蜒的山道上,林木深处一片浓绿,透着几分沉郁凉意,隐隐有山泉奔涌之声传来,令人心神稍安。

然他眉宇间那份深沉的忧虑,却化不开、散不去。

这七年来,故交零落:苏韵长眠百花山,音容笑貌宛在昨日;楚飞与云朝烟终成眷属,尚存一丝欣慰;阿篱身陷魔窟,吉凶未卜……而此行福州,踏足归化堂总堂这龙潭虎穴,结局如何,实难逆料。

心头千钧重担,压得他肩头似乎都微沉了几分。

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苏韵临去时那双澄澈而决然的眸子,还有阿篱在潭边舞刀时那份清冷与专注……

一股浓重的悲怆与无匹的愤懑悄然涌起,又被强行按捺下去,只化作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寒星。

“陈大哥,”鹿呦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将掰开的馍馍递过一半,低声道:“茶虽粗,面尚温,多少吃些。岭中凉风自山泉生,但亦当防湿毒侵体。入山后,我二人需缓辔而行,仔细勘看。”

陈潜接过馍,点头。他知道鹿呦不仅忧心阿篱,也在担心自己。

“放心。”他沉声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福州之行,纵是刀山火海,也定要闯它一闯!贺兰雪处心积虑掳走阿篱,必有所图,阿篱生机仍在。此去或险,然谋定后动,未必不能寻得破绽。”

正说话间,岭上山道传来一阵急促杂沓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棚内诸人都循声望去。只见几个身着深灰色劲装、腰挎弯刀的汉子,护拥着一辆蒙着厚厚黑布帘的青篷马车,正策马疾驰下山。

那为首的汉子鹰鼻鹞眼,目光如电扫过茶棚,带着一股精悍冷厉之气。

几个护卫亦是沉默不语,浑身透着警惕与生人勿近的煞气。马车帘幕紧闭,窥不见内里分毫,车轮碾过山路发出沉闷的滚动声。

这支队伍行动迅捷,转眼便冲出岭口,沿着官道奔循州府方向而去,只留下一溜烟尘。

“咦?这大清早的,岭上何时藏了这样一支人马下来?”一个商贩低声咕哝。

“瞧着不像善茬……”另一人附和道。

那佝偻老者添水的动作顿了顿,浑浊的老眼望了眼远去的人马背影,又飞快地垂下,默默擦着桌面,不发一言。

陈潜与鹿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凝重。这些灰衣人步伐沉稳,控马娴熟,绝非寻常商旅护卫,倒似训练有素的江湖中人。

尤其那为首者眼神之锐利,绝非庸手。他们如此行色匆匆自岭中而出,所为何事?那马车之中,又载着什么?

一丝若有若无的疑虑,如同微风吹皱池水般掠过两人心间。归化堂势力盘根错节,耳目遍布,此地已近沿海,难道也与那魔窟有关?

陈潜放下手中半块馍馍,眼神如鹰隼般锁定了灵泉岭那深邃的林莽入口。他心念电转:无论如何,福州已在正东。

这山岭,已是最后一段相对平缓的路途,穿过去,便是更加凶险莫测的沿海东境。

“歇够了,走吧。”

陈潜丢下几枚铜钱在桌上,声音沉稳。他已将刚才那股杂乱的忧思尽数压下,唯余一片澄澈冰心。

手抚腰间那布帛紧裹的朝天剑柄,感受着那份浸透了无数血火与守护执念的冰凉,眼中战意与决心重新凝练,再无半分犹疑。

藏青劲装与水蓝衫影再跃上马背,不再回头,催动坐骑,向着那氤氲着凉气与未知的林莽山道,缓缓行去。

马踏碎溪石,溅起点点清冽水花。岭风吹过,卷起陈潜微霜的鬓角,鹿呦水蓝头巾飞扬如蝶。

他们的身影,很快便没入那片由高大乔木交织成的、深不见底的浓翠之中。

山林幽深,古木参天。灵泉岭的浓荫将酷暑隔绝在外,只余下氤氲水汽与腐叶混杂的潮腥气息。

蝉鸣被涧流淙淙替代,冷冽入耳。陈潜与鹿呦牵马缓行于蜿蜒山道,马蹄踩在松软腐殖层上,几无声息。

行至半山腰,一片古榕盘根错节之地,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处稍显平整的溪畔空地。

然而,本该幽静的林间,却突兀地爆发出激烈兵刃撞击的铮鸣!

“铛!嗤啦——!”刺耳的金铁刮擦声撕裂了涧流声!紧接着便是真气震荡、衣袂劲风猎猎的破空尖啸!

“在那边!”陈潜眼中锐芒一闪,脚步猛地顿住,凝神侧耳。鹿呦瞬间警觉,探手入怀扣住了一囊银针,水蓝衣袖无风自动。

陈潜手指一处山岩转角后的密林方向,不再多言,只对鹿呦递去一个默契的眼神。

两人将马缰迅速系于道旁古松,身形如狸猫般几个起落,悄无声息地掩近,藏身于一蓬茂密的葛藤和巨大山石之后。

岩后空地,景象骤入眼底。

只见空地上人影翻飞,战况惨烈!

被围在核心的正是两人——青衫已多处撕裂染血,正是当年忠烈墓前那位意态潇洒、折扇似翼的文家二公子,文渊!

他身旁并肩苦战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那青年身量精悍,仿佛山岩雕琢而成。

他一袭靛蓝粗布对襟短衫,襟口滚着鲜艳的朱红布条,这正是畲族山民常见的装束。

头上缠着深青色的头帕,帕角利落地塞紧,更衬出他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浓眉如刀,鼻梁高挺,嘴唇紧紧抿成一道倔强的直线,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山涧深潭映着朝阳。

裸露的手臂和小腿筋肉虬结,如同老树的盘根,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的兵器:并非寻常江湖客的钢刀宝剑,而是一把长逾三尺的砍柴刀!

这刀造型古拙厚重,刀背尤显敦实,刀刃虽有些许磨损卷口,却隐然透着斩金断铁的寒光。

刀柄缠着陈旧的麻绳,沾满了主人经年累月磨砺的汗水和山林的气息。

此刻,这把饱经风霜的砍柴刀在他手中,却迸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势!

“呜——!”刀锋撕裂空气,带起沉闷的破风声,恰似猛虎下山时的咆哮。

青年刀客步伐稳健沉凝,每一步踏出都仿佛在山石上生根,带着山峦般的厚重感。

他身形拧转如磨盘,腰腹发力,带动手臂挥出一道道近乎蛮横却精准无比的弧光。

那砍柴刀在他手中化繁为简,没有华丽招式,只有劈、扫、撩、斩等最直接、最有效的动作。

刀光过处,势大力沉!

“铛!”一刀悍然劈下,竟硬生生将一名灰衣护卫斩来的精钢腰刀从中斩为两截!

断刀激射而出,深深嵌入旁边一棵古松树干,刀柄兀自嗡嗡乱颤。那护卫虎口崩裂,骇然后退。

青年刀客毫不停歇,手腕一抖,沉重的砍柴刀如同活物般由劈转扫,横扫千军!

“噗嗤!”刀锋携着摧枯拉朽之势,重重掠过另一名试图偷袭文渊侧翼的灰衣护卫大腿外侧。

饶是那护卫反应迅速竭力后跃,粗布裤腿连同皮肉依旧被割开一道深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裤管,闷哼着踉跄摔倒,失去战力。

围攻者却是旧敌!

当先一人身形魁伟如铁塔,阔鼻深目,手中一柄漆黑沉重的铁刀挥舞间带起撕裂空气的呜咽风声,赫然是投效元廷后愈发跋扈的黑鹰帮主拓拔野!

他身边左侧道袍污迹斑斑、拂尘倒转如毒蛇吐信者,正是贪婪阴狠的灵通上人!

右侧是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少林叛徒圆觉和尚!

三人身后,十余名身着玄色劲装、眼神狠戾、手持弯刀的死士如群狼环伺,配合默契地扑击补位,刀光织成一张寒光刺骨的罗网,将文渊和那青年死死困在当中!

文渊左手衣袖已裂开一道尺长豁口,鲜血淋漓,右手折扇如灵蝶翻飞,扇骨开合“嗤嗤”作响,精准无比地点、削、截击着袭来的兵刃,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格开劈向后心或颈项的致命攻击。

他脸色苍白,汗珠滚落,嘴角甚至渗出一缕血丝,但那双眸子却依旧清明如昔,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与深刻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