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短信静静躺在对话框里,“你救的人,早晚毁你”八个字像根刺扎在视网膜上。林野没关屏,指尖在键盘上悬了两秒,直接删了记录。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酸辣粉盒敞着口,里面几张符纸被风吹得微微翘边。
他站起身,卫衣帽子滑下来遮住半张脸,右手摸了下虎口的疤,不疼,但有点胀,像是旧伤在预兆什么。
“走。”他说。
苏浅已经醒了,靠在沙发上,脸色还是白的,但眼神清了。她没问去哪,只是默默起身,外套都没穿就跟着往外走。外面雨刚停,空气湿重,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照得地面反光。
校园东门,非正常现象研究社的活动室亮着灯。几个学生在里面吵吵嚷嚷,有人在调试投影,有人往墙上贴海报,主题是“都市灵异事件数据化分析”。
林野站在走廊拐角,玉佩贴着掌心,轻轻一震,视野瞬间变了。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浮了出来——三个人头顶飘着淡淡的黑气,不浓,但持续不断,像是从体内渗出来的。一个在翻资料,一个在接电话,还有一个正笑着递水给同伴。
“不是偶然。”林野低声说,“是活体信标。”
苏浅站他旁边,没说话,但手指微微动了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不能动。”林野又说,“这些人表面正常,搞不好自己都不知道被种了东西。真动手,社团先炸锅。”
他想了想,从酸辣粉盒里抽出一张符纸,看着像清洁符,其实是改过的追踪载体,表面画的是市井驱秽阵,内层藏了逆向定位纹路。他假装整理背包,手一滑,符纸掉进那个打电话的学生书包夹层。
“成了。”他收手,靠墙站着,忽然抬高声音:“哎我头好晕。”
话音落,人就往下滑,后背贴着墙慢慢蹲下,手捂着太阳穴,脸色发青。几个社员立刻围过来。
“林哥?又犯病了?”
“没事,老毛病。”他摆摆手,闭着眼,“泡面吃多了,气血上涌……让我缓会儿。”
没人怀疑。他在社团一向这样,神神叨叨,时好时坏,上次还说自己梦见食堂阿姨用符水煮汤圆。
他其实根本没病。闭眼的瞬间就在调玉佩频率,追踪信号已经连上了。那个书包里的符纸正在回传路径数据,每三秒刷新一次位置。目标没走远,在原地绕圈,明显在测试有没有被跟踪。
“反侦察流程。”他在心里说,“还挺专业。”
等人群散开点,他悄悄催动五鬼运财术,把一股微量灵气顺着追踪链反推回去。术法本是用来引流衰运的,现在反着用,能把定位符“种”进对方随身物品里。他额头冒了点汗,不是累的,是怕出错——这种操作就像在雷区倒着走路,一步不对,全盘暴露。
三分钟后,信号稳定了。
他睁开眼,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好了,缓过来了。”
苏浅看他一眼,眼神带问。
他冲她眨了下眼,没说话,转身就走。
两人出了教学楼,拐进小路。林野掏出手机,打开自研的追踪App,屏幕上一点绿光正在移动,方向是西郊废弃医学院。
“去那边。”他说。
“晚上有巡逻。”
“不是人。”林野冷笑,“是机器。血蛛喜欢用机械傀儡守据点,省事,还不怕死。”
他们绕到校园后墙,铁栅栏锈了一大片,底下有个洞,平时被杂草盖着。林野掀开草皮,做了个请的手势:“女士优先。”
苏浅钻了过去。他也跟上,落地时踩到一截断枝,发出轻响。远处路灯下,一个银灰色的人形轮廓缓缓转头,镜头眼闪了下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