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世界树之心藤(1 / 2)

那抹笑容在她脸上绽放的瞬间,好似这整座空中花园里所有悬浮着的花朵都找到了盛开的理由。

铁砧在一旁露出了如释重负又有些惊奇的表情,显然,他也没想到我这荒诞的要求,竟真的能引出木灵如此郑重的对待。

我并未因她的笑容而有任何心神上的波动,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心中已然明了,她接下来要展示的东西,绝非凡品。

“跟我来。”

木灵轻声说道,那空灵的声音仿佛在空气中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转过身,赤着双足,沿着白玉小径向花园中央那株参天巨树走去。

她的步伐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长裙的裙摆拂过地面,那些被触碰到的、散发着微光的奇异苔藓,光芒便会变得更加明亮,像是在欢欣地回应着她的抚摸。

我跟在她身后,铁砧则识趣地停在了原地,没有跟上来,只是抱臂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好奇。

越是靠近那株巨树,我越能感受到一股磅礴而古老的生命气息。

它不像我之前接触过的任何生命体,没有猛兽的凶悍,也没有人类的复杂,那是一种纯粹的、源自宇宙洪荒之初的“生”的脉动。

这棵树本身,仿佛就是一个缓慢呼吸着的微缩世界。

树干粗壮得需要百人合抱,树皮上布满了玄奥的纹路,像是在记述着某个失落文明的史诗。

我们走到巨树之下,木灵停下脚步,仰头望着那遮天蔽日的树冠,眼中流露出如同孩子般的虔诚与依赖。

她伸出纤细的手,轻轻地贴在了粗糙的树干上。

就在她的掌心与树皮接触的刹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我们面前那一段坚硬如铁的树皮,竟如同融化的蜜蜡般缓缓向两侧退开,露出了树心内部的景象。

那里没有年轮,也不是木质结构,而是一片流光溢彩的、如同星云般的能量团。

在这片能量团的中央,一根只有拇指粗细、晶莹剔doro透的藤蔓,正静静地悬浮着。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色彩,仿佛融合了彩虹与极光,光华流转,如梦似幻。

“这便是我为你准备的材料。”

木灵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与温柔,“我叫它‘世界树之心藤’。它并非从这棵‘初生古树’上长出,而是古树诞生之初,与它伴生的唯一一根‘心弦’。”

她解释道,“它的坚韧,不取决于物质本身,而取决于它所连接的‘意志’。只要守护的意志足够坚定,它便能承载一方大世界的重量而不断裂。它的‘韧’,是法则层面的坚韧。”

“而它的温柔,”木灵的指尖虚虚划过那根心藤,心藤便散发出柔和的涟漪,仿佛在回应她,“它能敏锐地感知到最细微的生命律动与情感波动。当乘坐者开心时,它会散发温暖的光芒,甚至催生出转瞬即逝的光之花;当乘坐者悲伤时,它的光芒会变得黯淡,温柔地包裹住对方,给予无声的安慰。它能感受到一朵花开的喜悦,也能体会被风吹落的哀愁。这,便是你要的‘能感受一朵花开的温柔’。”

听到这番话,远处的铁砧倒吸一口凉气,他那只完好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开什么玩笑!木灵!那是‘万物生’的根基!是初生古树的伴生之物!你居然要把这东西卖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显然,这根藤蔓的价值与意义,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料。

我没有理会铁砧的惊呼,我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那根“世界树之心藤”上。

我伸出手,神识如潮水般涌出,轻轻地触碰它。

瞬间,一股浩瀚无边的生命信息流涌入我的脑海。

我“看”到了宇宙的诞生,星辰的汇聚,以及这棵古树如何在虚无中扎根,生长出第一个世界……这根藤蔓,确实是它的核心显化。

它既拥有创生的磅礴,又蕴含着守护的温柔,与我体内“有”与“无”的法则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它不仅仅是材料,它本身就是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生命。

这,就是我为doro寻觅的,独一无二的完美之物。

我收回神识,目光重新落到木灵身上,平静地开口:

“开个价吧。”

木灵摇了摇头,那双洞悉生灭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铁砧说得没错,它是‘万物生’的根基,是无价之宝,我从不打算用轮回点数来衡量它。”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但,我可以将它赠予你。我只有一个条件。”

她向前一步,那股清新的生命气息几乎将我包围,“我需要一滴你的血。一滴……蕴含着‘从无到有’创生法则的血液。我的花园里,有一颗来自‘寂灭之地’的种子,我用尽了所有方法都无法让它发芽。或许,只有你的力量,才能让它从彻底的‘死’中,绽放出真正的‘生’。”

我的血液。

这个条件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木灵的身上,流淌着纯粹到极致的“有”之法则,而她脚下的这棵初生古树,更是“有”的具象化。

然而,正如光与影相生,有与无相伴,纯粹的“有”也必然有其极限。

她无法理解“无”,更无法从“无”中催生出“有”,这恰恰是我力量的核心。

一滴蕴含着创生法则的血液,换取一根承载着守护意志的心藤。

这并非交易,而是一场法则层面的等价交换。

“寂灭之地……”

我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一股熟悉的道韵在我心头流淌。

那是我曾经踏足、甚至亲手创造过的领域。

纯粹的死,绝对的空,一切规则与物质的终点。

能在那种地方留存下来的“种子”,其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一个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