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那几声在死寂中炸响的咳嗽,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死亡的涟漪。
柒想都没想,像一头被激怒的雌豹,猛地扑了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冰冷的手掌,死死地捂在了陈默的嘴上!
“别出声!你这个混蛋!”她用压抑到极致的气声,在他耳边疯狂地低吼。
但太晚了。
病房那扇紧闭的玻璃门外,一个纯白的、优雅的身影,已经停了下来。
紧接着,冰冷的金属门把手,开始缓缓地、无声地,转动。
陈默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咳嗽和被捂住口鼻的窒息,还在剧烈地、本能地颤抖着。他那双刚刚睁开的、充满了迷茫和惊恐的眼睛,在看到柒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以及门外那个缓缓推门而入的白色身影时,终于,在窒息与死亡的双重压迫下,强行完成了“重启”。
那个虚弱的病人,消失了。
那个冷酷的导演,重新上线。
他看到那个推着医疗车、脸上带着标准化微笑的“护士”,正迈着平稳的步伐,向着他这张“发出异常”的病床走来。它的手中,已经拿起了一根比任何匕首都要致命的、装满了蓝色不明液体的巨大针筒。
求饶?没用。
逃跑?死路一条。
装睡?咳嗽声,就是无法抹除的证据。
在那个“清洁工”的程序里,他已经被定义成了一个需要被“安抚”的、骚动的“病人”。这是优先级最高的指令。
除非……能有一个优先级更高的“异常”,来覆盖掉他这个“小小的异常”。
陈默的目光,疯狂地扫视着整个房间,最后,落在了床头那台嗡嗡作响的、屏幕上正显示着一片混乱曲线的心电监护仪上。
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颤抖的手,没有指向门,也没有指向窗,而是……指向了那台冰冷的机器。
他的眼神,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歇斯底里的、赌上一切的疯狂。他在用目光,向这个唯一能看懂他意图的女人,下达他此生最荒谬的一个指令。
柒看懂了。
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熟悉的、在后厨,在他让她推着餐车走向血池时,一模一样的疯狂!
这个疯子……
他要在死神的脸上,再放一把火!
柒的心中,在那一瞬间,闪过的不是求生的庆幸,而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被这个魔鬼彻底感染了的、同归于尽般的决绝。
与其被它像一只虫子一样,安静地“处理”掉,还不如,死在自己亲手制造的、足够喧闹、也足够“有趣”的混乱里!
她没有丝毫犹豫!
就在那个“护士”已经走到床边,高高举起手中那支致命的针筒,即将扎向陈默的脖子时!
柒动了!
她没有去攻击那个“护士”,而是像一头愤怒的公牛,用肩膀,狠狠地撞向了那台心电监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