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换亲后,小知青被军官丈夫娇宠啦 > 第81章 冬夜暖炉边的账本时光

第81章 冬夜暖炉边的账本时光(1 / 2)

1986年的冬夜像块浸了墨的绒布,刚过六点,天就沉得彻底。巷口那盏国营供销社装的白炽灯,是整条巷子里唯一的光,昏黄的光晕圈住半片积着薄雪的路面,雪粒细得像盐,落在地上没声响,只把零星的脚印晕成浅灰色的印子——有隔壁王婶买菜回来的布鞋印,有巷尾修车铺老李叔的解放鞋印,还有几个小小的、带着绒边的,该是放学回家的孩子留下的。

路修源骑着那辆永久牌自行车拐进巷口时,车把上缠的蓝布防滑套已经冻硬了。这辆车是他前年结婚时托部队后勤处的同志买的,黑色车架泛着哑光,车后座垫着块厚棉垫,是陈清清用旧棉袄拆的棉花缝的,边角都磨出了毛边。他军大衣的领子早被北风刮得立了起来,领口的灰鼠毛领沾着雪粒子,帽檐上也落了层白,一进巷口就听见自行车链条“哗啦哗啦”响——昨儿训练回来没顾上上油,这会儿冻得有点卡。

到了院门口,路修源先捏了捏车闸,确认刹得住,才慢慢停稳。他抬手拍了拍军大衣下摆的雪,雪粒子落在水泥地上,“簌簌”地化了小半圈湿痕。推开院门时,木轴“吱呀”一声长响,这门还是去年秋天修的,当时陈清清怕他训练回来晚,特意让他在门轴上抹了黄油,可冬天一冷,黄油凝了,又恢复了老样子。门刚开条缝,里屋的暖光就漫了出来,混着煤炉的热气和淡淡的皂角香,瞬间裹住了他身上的寒气。

“还在算呢?”路修源把自行车往墙根靠,车锁“咔嗒”一声扣上,锁孔里还沾着点雪水。他搓了搓手,指关节因为攥车把冻得有点僵,走到桌前时,军靴底沾着的雪水“滋啦”一声,在水泥地上留下一小片湿痕——这水泥地是他们结婚时自己铺的,当时请了部队的几个战友帮忙,现在边角还能看见点没磨平的石子。

陈清清坐在桌前,背对着他,浅灰色的绒线手套快滑到手腕了,这手套是她去年冬天自己织的,用的是部队家属院小卖部买的粗毛线,指尖因为长时间捏着铅笔,已经被磨得发白,连编织的纹理都快看不清了。她面前摊着本牛皮纸封面的账本,封面上用钢笔写着“1986年便民店收支”,字是路修源帮她写的,笔锋刚劲,还在角落画了个小小的五角星。账本里密密麻麻的蓝色钢笔字,有的地方洇了墨——是上次算到一半,煤炉的热气熏的,还夹着几张揉得皱巴巴的进货单据,最上面那张是城郊供销社的,印着“国营城郊供销社进货单”的红色字样,日期是11月23号,写着“钙奶饼干20包,单价1.5元”。

桌角的铁皮算盘是路修源从老家带来的,算珠是深色的硬木,上面沾了点灰尘,还有几道细小的划痕——是以前他妹妹小时候玩的时候划的。算盘旁边的暖水瓶是红色的,铁皮外壳上印着“劳动最光荣”五个黄色的字,字的边角有点掉漆,软木瓶塞冒着细弱的白汽,白汽飘到半空,就被煤炉的热气烘散了。陈清清手里攥着的铅笔头,是“中华”牌的绘图铅笔,笔尖已经磨得很短,笔杆上还缠着圈胶布——怕打滑。

听见路修源的声音,陈清清才抬头,眼睛里还带着点算账的专注,眼尾有点红——是盯着账本太久累的。见是他,嘴角立刻弯了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快了快了,就是这几笔进货款总对不上,算第三遍了还是差五块钱。”她说话时,手指还在账本上轻轻点着,指甲盖剪得很短,指腹有点薄茧——是揉面、洗衣裳磨的。

路修源拉过旁边的木椅坐下,椅子是榆木的,椅腿包着铁皮防磨,拉开时在地上磨出“吱呀”的轻响。他接过陈清清递来的账本,手指碰到她的指尖,冰凉的,赶紧用自己的手裹了裹:“手怎么这么凉?没烤烤火?”陈清清摇摇头:“刚才想着赶紧算完,就忘了。”路修源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账本放在腿上,手指在纸页上轻轻点着,台灯的暖黄灯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睫毛的影子投在账本上,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这台灯是马灯改的,去年部队拉练剩下的,他找后勤处的同志换了个灯泡,晚上用着比电灯暖。

“你看这里,”路修源指着一行数字,声音里带着点笑意,还夹着点调侃,“进的钙奶饼干是20包,单价1块5,20乘1块5该是30块,你写成25块了——是不是算到后面,把乘法当成加法算了?”他指的那行字,陈清清写得有点歪,“25”后面还画了个小圈,像是当时就有点不确定。

陈清清赶紧凑过去看,鼻尖差点碰到账本,头发丝扫过路修源的手,带着点皂角的清香。她“哎呀”一声,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力度不大,却带着点懊恼:“还真是!刚才算到糖块的账,脑子一乱就记错了。”她摘下绒线手套,露出有点发红的指尖,指关节上还有点脱皮——是冬天干燥冻的。从桌角拿起块绘图橡皮,橡皮有点脏,边角都磨圆了,她仔细地擦掉错字,橡皮屑落在账本上,像细小的雪花。然后拿起铅笔,在原来的位置写“30”,笔尖顿了顿,像是怕再写错,写完还特意描了两下,让字迹更清晰。

路修源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陈清清今天梳了个低马尾,用的是黑色的橡皮筋,发梢有点毛躁——早上她起晚了,没来得及用头油捋顺。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能摸到发丝的柔软,还能闻到淡淡的皂角味,是她早上用皂角洗的头。“跟我还客气什么,”他说,“下次算完喊我一声,我帮你核对,省得你费脑子。”

陈清清刚想说话,就听见煤炉里传来“噼啪”一声,是里面的煤块烧裂了,炉火烧得更旺了些,映得炉壁的暗红色更亮了。路修源站起身,走到煤炉边,先伸手摸了摸炉壁,掌心能感觉到烫意:“火有点弱了,我添块煤。”煤炉是铁皮的,上面放着个铝制的水壶,水壶里的水快开了,“嗡嗡”地响。炉口的铁网有点锈迹,是去年冬天雪水淋的。

他从院子角落的煤棚里拎来半袋蜂窝煤,煤棚是用木板搭的,上面盖着油布,防止雪淋进去。蜂窝煤是本地东风煤厂产的,深黑色的煤块上有十二个圆孔,还带着点潮气——早上刚从煤厂拉的。路修源拿起铁钩子,钩子的尖端有点弯,是他用了好几年的,他打开炉盖,用钩子小心地把里面烧透的煤渣夹出来,煤渣是灰白色的,落在旁边的铁皮桶里,发出“哗啦”的声响。然后他拿起一块新的蜂窝煤,对准炉口的圆孔轻轻放进去,怕煤渣掉进炉膛里,盖炉盖时动作很轻,“咔嗒”一声扣严。

其实以前陈清清也试过添煤,去年冬天路修源训练晚,她想着帮他添好煤,结果没拿稳铁钩子,烫了手指,起了个水泡。从那以后,路修源就再也不让她碰煤炉了,每天早上出门前添好煤,晚上回来再检查,要是火弱了就再添一块。

“对了,今天店里怎么样?”路修源坐回桌前,陈清清已经给他倒好了热水,杯子是搪瓷的,上面印着一朵黄色的向日葵,花瓣的边缘有点掉瓷,露出里面的白铁皮。她递杯子时,手指小心地捏着杯底,怕烫到他。路修源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热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暖意从胃里散开,刚才冻僵的手指也慢慢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