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环保牌的陷阱(1 / 2)

东南亚的雨季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高铁桥的钢构上,发出“噼啪”的脆响,像无数根鞭子在抽打。

启轩站在临时搭建的观测棚里,望着手机屏幕上疯传的视频——画面里,红树林的滩涂上躺着十几只羽毛凌乱的鸟,镜头刻意对准血肉模糊的翅膀,配文写着“中国桥梁摧毁栖息地,候鸟无家可归”。

发布者的Ip地址,经技术人员追踪,指向了环球经纬在新加坡的子公司。

“柳总,当地环保组织把工地围了。”项目经理的雨衣在滴水,声音裹着潮气,“他们举着‘滚出红树林’的牌子,警察也来了,说不查清鸟群死亡原因,不准开工。”

启轩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里的视频他已经看了不下二十遍。那些鸟的羽毛颜色不对劲,红树林里常见的白鹭是雪白色,视频里的鸟却带着灰褐斑点,明显是别处找来的死鸟摆拍。

可愤怒的情绪像涨潮的海水,已经淹没了理性——社交平台上,“抵制中国工程”的话题被炒得火热,有网友甚至扒出他的照片,骂他是“自然的刽子手”。

“把红外相机都架起来。”启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沉得像桥墩的钢筋,“沿着桥墩五十米范围,每棵红树底下都放一台,24小时监控。我就不信,找不到证据打他们的脸。”

团队里的工程师们都没说话,默默扛着设备钻进雨里。马来西亚工程师阿明的眼镜片上全是水雾,他抹了把脸说:“启总,我爷爷是红树林的护林员,他说真正的好工程,是会让鸟愿意停下来的。您设计的桥墩折线角度,跟树杈的弧度几乎一样,我相信鸟会懂。”

启轩想起设计桥墩时的场景。他拿着激光测距仪在红树林里蹲了半个月,测量白鹭栖息的树杈角度、潮水涨落的高度,最后把桥墩的折线定为53度——这个角度既能减少水流对堤岸的冲击,又能模拟树杈的倾斜度,特意留出的凹槽正好能当鸟巢。

当时老工程师还笑他,“建桥是给人走的,哪用管鸟住不住。”他却想起父亲说的“根基不牢,地动山摇”,自然的根基,同样不能伤。

雨下了三天三夜,观测棚里的泡面桶堆成了小山。启轩的眼睛布满血丝,盯着监控屏幕不敢合眼。红外相机拍下的画面大多是空荡荡的滩涂,偶尔有小螃蟹横着爬过,留下细碎的脚印。直到第四天清晨,雨势渐歇时,屏幕上突然闪过一团白色的影子。

“停!”启轩猛地拍桌子,阿明赶紧按下暂停键。画面里,两只白鹭正衔着枯枝,落在桥墩的折线凹槽里,一左一右地搭窝,动作亲昵得像对新婚夫妇。

后续的镜头更让人惊喜:成群的白鹭在桥洞下盘旋,有的落在钢筋上梳理羽毛,有的甚至把小鱼叼到桥墩的凹槽里,像是在储存食物。

“这才是真相。”启轩的声音带着哽咽,把视频导进手机,“桥不仅没毁了它们的家,反而成了新的栖息地。”

他刚要把视频发给国内的公关团队,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吴玫玫的视频电话。屏幕里,她穿着演唱会的华服,后台的灯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阿轩,我看到网上的消息了。今晚的演唱会有全球直播,你把证据发给我,我帮你说。”

启轩的心猛地一跳,“玫玫,这太冒险了,你的粉丝里有环保组织的人……”

“冒险?看着你被人泼脏水才叫冒险。”吴玫玫打断他,眼里的光比舞台灯还亮,“我爷爷是林业教授,他总说‘好的建设是和自然做朋友’。你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晚的演唱会现场,数万名观众挥舞着荧光棒,像片流动的星海。吴玫玫唱完最后一首歌,突然对着镜头举起手机,“接下来,我想给大家看段特别的视频,关于一座桥和一群鸟的故事。”

大屏幕上,红外相机拍下的画面缓缓播放:白鹭在桥墩上筑巢、喂食、追逐打闹,53度的折线凹槽里,渐渐堆起了蓬松的鸟巢,甚至有只胆大的白鹭,站在“禁止靠近”的警示牌上,歪着头梳理羽毛。台下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是我朋友启轩设计的高铁桥。”吴玫玫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也传到了直播间的每个角落,“有人说它破坏了自然,但这些鸟用翅膀投票,把家安在了这里。真正的建设,从来不是征服自然,是让人类与自然跳一支圆舞曲——你退半步,我进一步,在彼此的节奏里,找到最舒服的距离。”

视频的转发量在一小时内突破百万。有环保专家站出来分析:“53度折线完美契合了白鹭的栖息习性,这种‘生态友好型设计’值得推广。”当地的红树林护林员也发来了视频,镜头里,他们正和启轩的团队一起,在桥墩周围补种红树苗。

环球经纬的股价应声下跌。有记者扒出他们新加坡子公司曾因排放污水被罚,所谓的“环保关注”,不过是打压对手的工具。

之前上街抗议的环保组织负责人,特意来到工地向启轩道歉,手里捧着个相框,里面是只白鹭站在桥墩上的照片,“我们被假相蒙蔽了,这才是真正的和谐。”

雨彻底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给红树林镀上了层金边。启轩站在桥墩下,看着白鹭在头顶盘旋,翅膀划出的弧线,和桥的折线完美重合。阿明拿着最新的监测报告跑过来,“启总,专家说咱这桥成了‘生态示范工程’,马来西亚政府想请您去给工程师讲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