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擦着自己的刀，仿佛这世上，只有这柄刀，才是他唯一的朋友。
一个王家的护卫统领，走到他身后，低声说道：“衡少爷，吉时已到，该启程了。”
王衡“嗯”了一声，将佩刀缓缓归鞘。
他站起身，走到棺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他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过身。
“起灵。”
两个字，直接干脆。
八名身材最高大的王家护卫，合力将沉重的棺木，抬上了早已等候在外的巨大灵车。
当灵车缓缓驶出城主府时，街道两旁，瞬间安静了下来。
随后，山呼海啸般的哭声，冲天而起。
街道两旁，黑压压地跪满了人。从城主府，一直延伸到数里之外的港口，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俯首跪拜的身影。
白色的花瓣，如同大雪一般，从街道两旁的阁楼上纷纷扬扬地撒下，很快便铺满了整条长街。
灵车，就在这片由人潮和花瓣组成的白色海洋中，缓缓前行。
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王衡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之上，走在灵车的最前方。他目不斜视，仿佛周围这惊天动地的悲伤与他毫无关系。
他的目光，越过这些跪拜的人群，望向了镇北城外，那些刚刚建立起来的矿场和冶炼工坊。
在那里数以万计的东瀛青壮年，早已在学堂毕业，现在挥汗如雨地劳作着。
他的叔父，给了这些人温饱。
也要榨干他们最后的一丝价值。
仁慈？
王衡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那是弱者才需要的东西。
王家需要的，是资源，是钢铁是足以征服海洋的力量。
为了这个目标，别说死一个王猛，就是死十个，一百个，又有何妨？
他自己，也随时准备，成为这伟大事业的祭品。
灵车终于抵达了港口。
一艘巨大的王家宝船，早已降下半旗，静静地等候在那里。
当灵柩被缓缓吊上甲板时，码头上数万送行的民众，再也抑制不住，许多人嚎啕大哭，甚至有人哭得当场昏厥过去。
他们追着船，沿着海岸线，奔跑着，呼喊着，直到那艘大船，变成海天之间的一个小小的黑点。
王衡站在船头迎着冰冷的海风，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恸哭的土地。
“传我命令。”他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副官说道。
“从今日起，东瀛全境，所有矿产、木材、粮食，产量上提三成。所有劳工，工作时限，延长一个时辰。”
“敢有反抗怠工者，剥夺其等级，让他自谋生路吧。”
副官心中一凛，他仿佛已经能预见到这片刚刚平静下来的土地，即将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是，总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