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后退,可渊皇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那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终于,魔甲穿好了。
严丝合缝地贴合着她的身形,将她娇小的身体完全包裹。
渊皇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又顺手拿起了那串“静心珠”,抓过她的手腕,准备给她戴上。
就在这时,一直趴在涂山幺幺怀里装死的小貂,忽然“吱”的一声,从她领口探出个小脑袋,对着渊皇伸过来的手,龇起了牙,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渊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那双幽深的眸子,第一次,正眼看向了这只一直被他当成小狐狸附属品的小东西。
小貂被他看得浑身毛都炸了起来,但依旧勇敢地挡在涂山幺幺的手腕前,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警告声。
“呵。”
渊皇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他没有理会小貂的警告,手指轻轻一弹。
一道无形的魔气,瞬间击中了小貂的额头。
小貂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两眼一翻,脑袋一歪,就软绵绵地瘫了下去,又缩回了涂山幺幺的怀里,彻底没了动静。
“小貂!”
涂山幺幺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探,发现小貂只是晕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怒视着渊皇。
“你干什么!”
“它太吵了。”渊皇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灰尘。
他不再给涂山幺幺发作的机会,抓着她的手腕,将那串“静心珠”,强硬地,一圈一圈,缠绕在了她戴着红线的那只手腕上。
珠子与红线,交织在一起。
清凉的气息,瞬间涌入她的神魂,让她那因为愤怒而有些躁动的灵台,为之一定。
做完这一切,渊皇才松开手,退后一步,重新用那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现在,可以出发了。”
涂山幺幺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小貂,又看了看手腕上那冰凉的珠串,心中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可她知道,她不能发作。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愤怒,比小貂的威胁还要可笑。
她只能将这笔账,默默地记在心里。
她深吸一口气,弯腰,将那双“追风靴”也穿在了脚上。
随着最后一件装备穿戴完毕,渊皇再次抬起了手。
这一次,涂山幺幺学乖了,立刻绷紧了全身,做好了被空间乱流撕扯的准备。
熟悉的拉扯感传来,眼前的缘法大殿再次化作了倒退的流光。
但这一次的旅途,似乎比上一次要漫长许多。
在无尽的黑暗与光影中穿梭,涂山幺幺感觉自己仿佛跨越了整个魔界。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撕扯空间的狂暴力量,终于缓缓平息。
光芒散去,一片荒芜而诡异的景象,呈现在她的眼前。
这里,就是噬魂渊的入口。
没有风,没有声音,连光线都仿佛被这片大地吞噬了,呈现出一种压抑的昏黄色。
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到日月星辰。
大地是龟裂的,寸草不生,只有一些嶙峋的,仿佛骨骼般的黑色怪石,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刺向天空。
一些早已枯死的巨大藤蔓,如同死去巨蟒的尸骸,缠绕在那些怪石上,让这片土地看起来,更像是一座远古巨兽的坟场。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诡异气息。
那不是魔气,也不是怨气,而是一种更本质的,让灵魂都感到窒息的“混乱”。
仿佛这里的法则,从根源上就是错误的。
涂山幺幺只是站在这里,就感觉自己的神魂在隐隐作痛,似乎要被这片天地的气息同化,分解。
手腕上的“静心珠”散发出阵阵清凉,才让她勉强维持住了灵台的清明。
“这里……”她干涩地开口。
“噬魂渊,魔界最古老的伤疤。”渊皇站在她的身旁,眺望着这片死寂的禁地,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传说,在魔界诞生之初,曾有一位古神在此陨落,他的神躯化作了深渊,他的不甘,则扭曲了这里的一切。”
涂山幺幺的心,沉了下去。
连古神都会陨落的地方,她一只小小的九尾狐,真的能活着走出来吗?
渊皇似乎看穿了她的恐惧。
他转过头,那双幽深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
“记住,”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脑海,“在这里,你所认知的一切规则,都不再适用。”
“时间会倒流,空间会折叠,你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都可能是假的。”
他说着,缓缓抬起手,那根连接着他们二人的红线,在他的指尖,显现出淡淡的光华。
“在这里,唯一真实,也是你唯一能信的……”
渊皇的手指,轻轻一勾。
涂山-幺幺手腕上的红线骤然收紧,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传来,将她猛地拉向他,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不到一臂的距离。
“……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