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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5·23”特大报复杀人:三代人的血海深仇(2 / 2)

“徐总,送去省厅的那块手指皮,检测结果怎么还没出来?”岳中田又看向省公安厅的徐立民副总队长。那块手指皮是刑侦支队大队长杨伟义在郑莲玉住的炕上找到的,只有0.7厘米长,0.3厘米宽,像一粒水稻粒那么大,藏在炕席的缝隙里,要不是杨伟义心细,根本发现不了。

“才送过去一天多,厅里的技术人员也在加班加点。”徐立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再催催。”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侦查员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岳局,徐总,有两条新线索!”他把手里的笔记本递过去,“一条是太平村的胡某说,5月22日清晨,他在自家院中的柴火垛里,发现了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两个小姑娘,像是在那里过了夜;另一条是赵世财家对面的浴池老板说,5月22日半夜,住进了三个戴口罩的女人,一个中年,两个年轻的,案发后就不见了踪影。”

“三个女人?”岳中田和徐立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奋。这两条线索太关键了,时间、地点都和案件吻合,这三个女人绝对有问题!

午夜十二点,省公安厅刑科所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岳局,检测结果出来了!那块手指皮,基因分型显示为女性特征!凶手是女的,错不了!”

这个消息让整个指挥部都沸腾了!侦查方向瞬间明确,所有侦查员都把目光聚焦到了和钱家有仇恨的女性身上。第一个被纳入视线的,就是钱志江的前妻李艳兰。

李艳兰今年39岁,蒙古族,原籍是黑龙江省肇源县。她家里有四个姐妹,一个弟弟,她排行老二。二十年前,大姐李艳竹嫁给了九台市波尼河乡的钱志海,她经大姐介绍,嫁给了钱志海的弟弟钱志江,亲上加亲,原本是件好事。可没想到,这段婚姻成了她噩梦的开始。

刚结婚那两年,钱志江对她还不错,可自从她接连生了三个女儿后,钱志江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他天天骂我是不下蛋的鸡,喝醉了就打我。”李艳兰的邻居跟侦查员说,“地里的活全是李艳兰干,钱志江就知道喝酒打牌,家里穷得叮当响,三个孩子连件新衣服都穿不上。”

八年后,李艳兰实在受不了了,提出了离婚。离婚后,她带着小女儿钱淼改嫁给了锦州的一个男人,可没过几年,又因为对方嫌弃她带着孩子,再次离婚。几年前,她又嫁给了永吉县金家乡的王强,才算暂时稳定下来。

2月10日被钱志江刺伤后,李艳兰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出院后就一直在暗地里打探钱志江的下落。“她跟我说,一定要找到钱志江,让他为岩岩偿命。”李艳兰的四妹李艳梅说,“我劝她别冲动,让警察来处理,可她不听,说警察找不到,她就自己找。”

5月25日凌晨,天刚蒙蒙亮,侦查员们就赶到了永吉县金家乡王强家。可王强家的院门紧锁,敲了半天也没人应。邻居说,李艳兰带着两个女儿钱磊、钱淼,已经十天没回家了。

“5月15号那天,她们娘仨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了,没说去哪。”王强搓着双手,脸上满是困惑,“我问她,她说出去散散心。之前她总往三妹李艳菊家跑,有时候住在哪,好像在跟李树公商量什么事。2月10号出事以后,她大女儿钱磊从北京回来了,三女儿钱淼又去了北京,家里就剩我们娘仨,天天以泪洗面。”

李艳兰娘仨去向不明,这更加深了她们的嫌疑。专案组立刻调取了李艳兰、钱磊、钱淼的照片,送到太平村和浴池老板那里辨认。“就是她们!”胡某看着照片,肯定地说,“那个中年妇女穿的蓝布褂子,我记得清清楚楚;浴池老板也说,照片上的三个人,就是那天戴口罩住店的女人。”

真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5·23特大杀人案的元凶,基本可以确定是李艳兰母女三人。5月25日上午,吉林市公安局局长刘培柱亲自赶到太平派出所,看望参战的侦查员。“大家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刘局长拍着岳中田的肩膀说,“现在嫌疑人已经明确,下一步就是全力抓捕!要从她们的社会关系入手,查清楚她们可能的落脚点,一定要尽快把她们捉拿归案,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

当天下午,指挥部召开了调度分析会,重新梳理线索,制定抓捕方案。李艳兰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除了吉林的亲戚,在北京有四妹夫牛伟,在锦州有前丈夫家的亲戚。“兵分两路,一路去北京,一路去锦州,同时对李艳兰的其他亲戚展开调查。”付红九支队长下达了命令,“另外,立即将李艳兰、钱磊、钱淼三人上网通缉!”

5月25日晚上7点02分,船营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刘小玉,带着几名侦查员,登上了吉林开往北京的t272次列车。火车缓缓驶出站台,刘小玉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灯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凶手抓回来。

5月26日清晨,火车抵达北京。在北京公安局的配合下,侦查员们很快找到了李艳兰的四妹夫牛伟。牛伟在一家建筑工地打工,租住在城郊的一个棚户区里。看到侦查员时,牛伟显得有些紧张,支支吾吾地不肯多说。

“我们知道李艳兰是你大姨子,钱磊是你外甥女。”刘小玉耐心地做着思想工作,“现在她们是重大杀人嫌疑人,你要是知情不报,就是包庇罪,要负法律责任的。你想想,被害人里还有一个四岁的孩子,多可怜?你忍心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吗?”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劝说,牛伟终于松了口:“钱磊前两天来北京找过我,拿走了600块钱,说要去锦州。她还说,过几天可能还要来取钱。”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四妹李艳梅跟我说,李艳兰最近情绪很不稳定,总说要报仇,没想到她真的干出这种事……”

这个线索太重要了!指挥部接到汇报后,立刻调整部署:副支队长于伟东带领刘军、李忠辉等侦查员,火速赶往北京增援,在牛伟的住处附近布控,等待钱磊再次出现;于亚波副局长则带领另一组侦查员,连夜赶往锦州,排查李艳兰可能的落脚点。

锦州是李艳兰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她在这里有不少旧识。于亚波带领侦查员们,拿着李艳兰的照片,挨家走访她曾经的邻居和朋友,同时排查全市的小旅店、小饭馆。

像李艳兰母女这样的通缉犯,肯定不敢住正规酒店,只会选择隐蔽的小旅店。

北京那边,侦查员们在牛伟的住处附近蹲守了三天三夜。5月29日傍晚7点05分,一个穿着粉色外套的年轻姑娘出现在巷口,正是钱磊!她刚走到牛伟家的院门口,埋伏在周围的侦查员就一拥而上,将她按倒在地。“别动!警察!”刘军的声音威严有力,钱磊挣扎了几下,就瘫软在地,脸色惨白。

就地突审在附近的派出所进行。起初,钱磊还不肯承认,可当侦查员拿出照片和证据时,她终于崩溃了,哭着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在母亲李艳兰的带领下,她和妹妹钱淼经过多次预谋和踩点,于5月23日清晨闯入赵世财家,杀害了郑莲玉、钱伟鸿和4岁的表弟,之后逃窜到长春、德惠等地,最后逃往锦州,母亲和妹妹现在就在锦州的一家小旅店里。

得到钱磊的供述后,于亚波立刻带领侦查员行动。根据钱磊提供的地址,他们找到了那家位于锦州火车站附近的个体小旅店。旅店老板说,确实有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年轻姑娘住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天了,平时很少出门。

侦查员们悄悄摸到房间门口,于亚波做了个手势,几名侦查员同时踹开门,冲了进去。房间里,李艳兰正坐在床边发呆,钱淼蜷缩在墙角,看到突然闯入的警察,母女俩都愣住了。“李艳兰,钱淼,你们被捕了!”于亚波亮出逮捕证,李艳兰没有反抗,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眼里流下两行泪水;钱淼则吓得浑身发抖,躲在母亲身后不敢出来。

至此,震惊吉林市的“5·23”特大报复杀人案,在案发后的第七天,成功告破。5月31日,李艳兰、钱磊、钱淼三人被押回吉林市。当警车驶进太平乡时,村民们都围在路边,看着这三个凶手,脸上满是愤怒和唾弃。赵世财站在人群最前面,看到李艳兰时,他冲上前就要打,被侦查员拦住了。这个饱经沧桑的男人,当场就哭了,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的媳妇,我的儿子……”

案件告破后,有记者采访了钱磊。这个刚满19岁的姑娘,穿着囚服,头发凌乱,脸上没有丝毫年轻人的朝气,只有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麻木。提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钱志江,她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恨意:“我恨他,就算他是我亲生爸爸,我也恨他!”

钱磊的记忆里,没有父亲的关爱,只有无尽的冷漠和打骂。“我十来岁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我和二妹钱淼跟着爸爸,住在奶奶家。三妹钱淼那时候太小,判给了妈妈。”钱磊的声音哽咽着,眼里噙满了泪水,“奶奶家重男轻女,根本不把我们姐妹当人看。有一次,奶奶做了鱼,看到我们回来了,赶紧用盘子把鱼罩上,放进橱柜里,只给我们吃葱叶蘸酱。鱼的香味飘出来,我和妹妹馋得直流口水,却不敢说一句话。”

钱志江每天都在外喝酒,回到家就把气撒在两个女儿身上。“他喝醉了就骂我们,说我们是赔钱货,有时候还会动手打我们。”钱磊的肩膀微微颤抖,“冬天的时候,奶奶不给我们做棉衣,我和妹妹冻得瑟瑟发抖,去找妈妈,爸爸还不让。最后妈妈没办法,只好把做好的棉衣送到学校,让老师转交给我们。那件棉衣,我穿了三年,直到洗得发白,破了洞。”

在奶奶家待了两年后,钱磊和钱淼实在受不了了,偷偷跑回了妈妈身边。“那天妈妈看到我们,一下子就哭了,搂住我们仨说,今后就算是要饭,咱们娘四个也不分开。”钱磊的眼泪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在囚服上,“那是我这辈子最温暖的一天,我们娘四个抱在一起,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为了让两个妹妹能上学,钱磊初中没毕业就辍学打工了。“我先是在锦州的餐馆洗盘子,后来去北京投奔小姨,在一家西餐厅学做西餐。”钱磊说,“我想多挣点钱,让妈妈和妹妹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受别人的气。”

今年4月,钱磊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家里出事了,让她赶紧回来。回到家她才知道,母亲和三姨被钱志江刺伤了,三姨家的表弟李岩,被钱志江杀死了。“我当时就懵了,不敢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钱磊说,“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三姨夫李树公,那个以前对我们还不错的男人,突然变了脸。他找到我们,说他儿子是因为我妈才死的,让我们娘仨给他儿子报仇,要不然就让我去他家,给他当老婆,为他生个儿子。”

这个要求,像晴天霹雳一样砸在钱磊头上。“我才19岁,我不想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她抽泣着,“可我也理解三姨夫的痛苦,他中年丧子,那种滋味肯定不好受。我把这一切都怪在了钱志江身上,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4月底,李树公见她们娘仨没有动静,就把钱磊叫到家里干活,一干就是半个月。“他把我打工挣的1000多块钱都要走了,说是给我表弟办后事用。”钱磊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他还经常跟我说,‘我儿子没了,仇也报不了,你三姨又疯疯癫癫的,将来你就得给我做老婆’。我不吭声,他就说,‘我一个儿子都没了,你们老钱家连半个孩子都舍不得拿出来吗?’”

钱磊的表妹,李树公的女儿,看不过去,偷偷劝她:“姐,你快回家吧,我爸他现在不对劲。”半个月后,地里的活忙完了,钱磊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回到了母亲身边。“我跟妈妈说了这件事,妈妈抱着我哭了很久。”钱磊说,“那时候,我们娘仨天天在家哭,觉得日子没法过了。三姨夫的逼迫,钱志江的仇恨,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我们身上。”

就在这样的绝望中,李艳兰心里渐渐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杀了钱家的人,既能为李岩报仇,又能摆脱李树公的逼迫,还能了却自己心里的怨恨。“妈妈跟我说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吓了一跳。”钱磊说,“可我转念一想,妈妈要是杀了人,肯定会被判死刑,我和妹妹没有了妈妈,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跟她一起干,就算死,我们娘仨也能在一起。”

5月15日,她们娘仨又去了李树公家。李树公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反复追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再不动手,我就自己来了!”被逼无奈,李艳兰带着两个女儿,准备了三把尖刀和三个口罩,踏上了复仇之路。

5月22日傍晚,她们娘仨顶着小雨,来到了太平乡。“那天晚上,我们在一家柴火垛里睡了一宿,蚊子咬得我们满身是包,我还因为淋雨发烧了。”钱磊说,“妈妈当时就动摇了,说要不回去吧,问问李树公,能不能不这么干。我们租了一辆摩托车,回到了波尼河乡,妈妈去找李树公,回来后说他不同意。没办法,我们只好又返回太平乡,住在了赵世财家对面的浴池里。那一夜,我们谁都没睡,心里又害怕又紧张。”

5月23日清晨6点多,她们看到赵世财下地干活了,院子里只剩下郑莲玉、钱伟鸿和孩子。“妈妈带着我和妹妹,偷偷进了院。”钱磊的声音变得低沉,“推开门的时候,奶奶正在灶台边烧火,姑姑在喂孩子吃饭。妈妈喊了一声‘钱家的人,拿命来’,就冲了上去,掏出刀朝奶奶捅去。姑姑愣了一下,然后就扑上来和妈妈厮打,我和妹妹也冲了上去,手里的刀胡乱地捅着……”

说到行凶的场景,钱磊突然停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当时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只听到奶奶和姑姑的惨叫声,还有孩子的哭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地上全是血,她们三个人都躺在地上不动了。妈妈拉着我和妹妹,赶紧跑了……”

逃亡的日子里,母女三人整日生活在惶恐之中。“我们不敢住大旅店,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每天都换地方。”钱磊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地上的血,听到那些惨叫声。我知道,我们迟早会被抓住的,这一天来得越早,我心里越踏实。”

李艳兰在接受审讯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恨钱志江,是他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女儿们;我也恨郑莲玉和钱伟鸿,她们帮着钱志江欺负我们娘仨;李树公的逼迫,让我没有了退路。我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她的脸上满是悔恨,“我对不起我的女儿们,是我把她们带上了绝路;我也对不起被害人,尤其是那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这起案件,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人性的复杂和扭曲。钱志江的重男轻女和暴力,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李树公的逼迫,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艳兰的极端行为,让三个家庭都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最无辜的,是那个四岁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世界,就成为了仇恨的牺牲品。

案件判决后,李艳兰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钱磊被判处无期徒刑,钱淼因未满16周岁,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当法槌落下的那一刻,所有的仇恨和恩怨,似乎都有了了结,可那些失去的生命,那些破碎的家庭,却再也无法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