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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博士的毁灭之路(2 / 2)

“同学?男的女的?喝了多少酒?”张春阳的声音像淬了冰。

许巍有些生气:“都是老同学,你至于吗?”

她打车回家,刚开门,就被迎面飞来的手机砸中了胳膊。“啪”的一声,手机在墙上摔得粉碎。

“张春阳你疯了!”许巍捂着火辣辣的胳膊,又惊又气。

“我疯了?我看你是不想过了!”张春阳冲过来,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跟谁喝这么晚?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简直不可理喻!”许巍爬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以为你是博士就了不起了?整天疑神疑鬼,我受够了!”

“我疑神疑鬼?”张春阳被戳到痛处,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空气瞬间凝固了。许巍捂着脸,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突然觉得陌生又可怕。那天晚上,她哭着跑回了娘家。

刘艳华看着女儿红肿的脸颊,心疼得直掉眼泪:“这个张春阳,怎么能动手打人?”她给张春阳打电话,想问问情况,那边却直接挂了。

这次动手,像一道裂痕,横亘在夫妻俩之间。他们开始冷战,分房睡,家里的空气冷得像冰窖。张谦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不对,变得格外安静,常常抱着玩具坐在角落,偷偷看爸爸妈妈的脸色。

2006年3月,张春阳的一个同学来吉林出差。他请同学来家里吃饭,酒过三巡,同学指着张谦开玩笑:“春阳,你这儿子,怎么一点都不像你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春阳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撞在桌上,酒洒了出来。他盯着儿子看——孩子眼睛大大的,像许巍;鼻子圆圆的,也像许巍;嘴唇薄薄的,还是像许巍。自己的浓眉、方脸,一点都没遗传。

那天晚上,他把张谦抱到客厅,打开所有的灯,坐在对面,一眨不眨地看了两个小时。越看越觉得同学说得对,越看心里越冷。那个被他压下去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带着毒,一点点啃噬他的理智。

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猜测。他翻许巍的手机,查她的通话记录;她下班晚了十分钟,他能盘问半个小时;甚至她跟男同事多说两句话,他都觉得“不对劲”。

许巍觉得窒息。她不明白,那个曾经虽然木讷但还算体贴的男人,怎么变成了这样?她想跟他沟通,可每次一开口,就被他怼回来:“你少跟我装蒜!”

2006年8月17日,张春阳下班早,突发奇想,想去接许巍下班。他没打电话,想给她个惊喜。可他在许巍单位门口的树后等了半小时,却看见许巍和一个男同事说说笑笑地走出来。

那男的叫尚世军,张春阳在许巍办公室见过一次,高高瘦瘦的,很会说话。他看着许巍和尚世军并肩走着,尚世军还帮许巍拎了包,两人走到小区门口才分开。

张春阳站在树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他没上前,就那么看着尚世军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站了足足半小时,直到腿都麻了才回家。

第二天,他给许巍打电话:“晚上我加班,你自己打车回来。”

“知道了。”许巍随口应着。

下午五点多,张春阳又去了许巍单位附近。一个小时后,他果然又看到了许巍和尚世军一起走出来。这次,他悄悄跟在后面,听着他们聊天——好像在说工作上的事,又好像在说别的。

“尚世军是单身,刚离婚。”白天打听来的消息,此刻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脑子里。他感觉血往头上涌,眼前阵阵发黑。

尚世军离开后,张春阳冲上楼,推开门,看见许巍正在梳头,嘴里还哼着歌。

“你怎么回来的?”他咬着牙问。

许巍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打车……刚到。”

“你撒谎!”张春阳猛地拽住她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你跟尚世军什么关系?说!”

“啊!张春阳你放手!”许巍疼得尖叫,“我们就是同事!顺路一起走而已!”

“同事?我看是奸夫淫妇!”张春阳红着眼,扬手又是一巴掌,“怪不得孩子不像我!你早就给我戴绿帽子了!”

许巍被撞得头晕眼花,听他这么说,心突然沉到了谷底。原来,他一直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她想解释,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谦被吓得哇哇大哭,跑过来拉张春阳的腿:“爸爸,别打妈妈……”

“滚开!”张春阳一脚把儿子踹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谦摔在地上,哭得更凶了。许巍看着儿子,又看看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的男人,突然觉得,这段婚姻,已经死了。

六、破碎的亲子鉴定

那天晚上,许巍趁张春阳睡着了,偷偷给母亲打了电话。刘艳华和老伴连夜打车过来,看到女儿额头的伤口和哭红的眼睛,气得浑身发抖。

“张春阳!你还是人吗?”刘艳华指着从卧室走出来的张春阳,“小巍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打她?”

“她跟别的男人厮混!”张春阳梗着脖子,“我是博士,多少人尊重我?她嫁给我是她的福气,还敢出轨?”

“你胡说八道什么!”刘艳华气得发抖,“我女儿是什么人我清楚!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信不信由你。”张春阳摔门进了书房。

许巍抱着母亲哭:“妈,我真的没有……尚世军是安慰我,我前段时间工作出了错,他帮了我……”

刘艳华拍着她的背:“妈知道,妈知道……是他太混账了。”

冷战变成了分居。张春阳要么在单位加班,要么回父母家,很少再回那个家。刘艳华怕孩子受委屈,经常把张谦接回自己家。

许巍的心,一点点冷透了。她给张春阳写了封长信,解释了和尚世军的关系,承认自己没及时跟他沟通是不对的,希望他能冷静下来好好谈谈。可信寄出去,石沉大海。

2007年2月,张春阳起诉离婚,理由是“妻子不忠,性格不合”。法院开庭那天,许巍看着站在对面的男人,眼神冷漠,像看一个陌生人。她同意离婚。

“孩子我不养,抚养费也不会给。”张春阳说,“他不是我的种。”

法官劝他:“你没有证据,不能这么说。”

“我不需要证据!”张春阳提高了声音,“我就是知道!”

许巍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她没再争,只说:“孩子归我,房子归你,你给我15万就行。”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许巍带着张谦搬回了父母家,张春阳则住进了那套140平米的房子里。可“孩子不是亲生的”这句话,像长了翅膀,在亲友圈里传开了。许巍走在路上,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连同事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张春阳,我们去做亲子鉴定吧。”她找到张春阳,眼神坚定,“婚离了,我不在乎了,但我不能让我儿子背着这个名声长大。我要个清白。”

张春阳起初不愿意,觉得“丢人”,可架不住许巍天天找他,最后还是答应了。2007年春节过后,他们带着张谦去了长春市人民医院。抽血的时候,张谦吓得哭了,许巍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张春阳站在一旁,眼神复杂。

一周后,鉴定结果出来了。白纸黑字写着:张春阳与张谦的亲权概率为99.99%,系亲生父子。

张春阳拿着鉴定报告,手一直在抖。他看着报告上的字,又看看旁边的许巍,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现在你信了?”许巍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春阳猛地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肩膀不停地耸动。他错了,错得离谱。他不仅冤枉了许巍,还亲手毁了自己的家。

他开始疯狂地想弥补。给儿子买最贵的玩具,给许巍买她以前喜欢的项链,跑到许巍父母家楼下等她,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可许巍的心,已经凉透了。“张春阳,太晚了。”她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恨,只有疲惫,“我们不可能了。”

刘艳华更是不给他好脸色。有次他在楼下碰到刘艳华带着张谦玩,想抱孩子,刘艳华一把将孩子拉到身后:“你别碰他!我们家不欢迎你!”

“妈,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你打小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她机会?”刘艳华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博士吗?能耐大得很,再找个好的去啊,别来缠着我们家小巍!”

张谦躲在姥姥身后,怯生生地看着他,不叫“爸爸”,也不说话。

张春阳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他看着儿子陌生的眼神,看着刘艳华鄙夷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刘艳华的错——如果不是她拦着,许巍说不定就原谅他了;如果不是她在儿子面前说他坏话,儿子也不会这么怕他。

恨意,像藤蔓一样,悄悄缠上了他的心脏。

七、无期徒刑的忏悔

2007年9月,吉林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庭里,气氛肃穆。张春阳穿着囚服,剃着光头,坐在被告席上,眼神空洞。

检察官宣读起诉书时,他一直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子扶手。当读到“被告人张春阳持刀刺中刘艳华颈部、胸部、腹部数刀,致其当场死亡;刺中许巍头部、肩部数刀,致其轻伤”时,他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

许巍坐在原告席上,脸色苍白,手臂上的疤痕依稀可见。她看着被告席上的男人,眼神里没有眼泪,只有一片死寂。她的父亲因为受不了打击,脑溢血住院,此刻还躺在医院里;儿子张谦因为目睹了惨案,变得沉默寡言,晚上总做噩梦,需要人整夜陪着。

张春阳的父母坐在旁听席上,头发全白了,母亲一直用手帕捂着脸,压抑的哭声在法庭里回荡。

“我认罪。”轮到张春阳发言时,他抬起头,声音沙哑,“我请求法院判处我死刑,立即执行。”

他的律师想为他做从轻辩护,说“案件系家庭纠纷引发,被告人有悔罪表现”,却被他打断了:“不用辩了,我罪该万死。”

许巍的代理律师站起来:“被告人手段残忍,造成一死一伤,社会影响恶劣,请求法院判处死刑,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庭审持续了三个小时。休庭时,张春阳的父母冲过来,想跟许巍说话,却被她躲开了。“许巍,求你了,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春阳吧……”张春阳的母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许巍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人,又想起躺在太平间里的母亲,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太晚了,阿姨,太晚了……”

最终,法院综合考虑案件性质、被告人悔罪表现以及双方达成的赔偿协议(张春阳父母变卖房产和股票,赔偿许巍35万元),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张春阳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听到判决的那一刻,张春阳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我对不起我儿子……我对不起许巍……我更对不起刘阿姨……是我太冲动了……”

他被法警带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许巍,眼神里充满了悔恨。许巍却别过脸,没有看他。

案件结束后,许巍辞了职,带着儿子和生病的父亲搬到了南方。她想换个环境,远离这座伤心之城。张谦渐渐好了些,偶尔会问:“爸爸去哪了?”

许巍摸着儿子的头,轻声说:“爸爸做错了事,去很远的地方反省了。”

张春阳在监狱里,开始学着读书、写字。他给许巍写过很多封信,却都石沉大海。他知道,自己欠她们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2010年的一个午后,张春阳在监狱的图书馆里,看到一本关于婚姻心理学的书。里面有句话说:“婚姻里的幸福,从来不是靠智商赢来的,而是靠情商熬出来的。”

他合上书,望着窗外的天空,突然想起1998年那个雨天,许巍递给他一颗樱桃,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时的阳光很好,风很轻,一切都还来得及。可现在,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点啃噬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