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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雁城风云(2 / 2)

五、街头枪声:99娱乐城的血色黎明

2000年4月6日,衡阳的太阳毒得像火。刘建斌和肖启岩在出租屋打滚,毒瘾上来时,骨头缝里像有虫子在爬。去买粉。刘建斌掏出五十块,塞给肖启岩,快去快回。

肖启岩迟迟不归,刘建斌骂骂咧咧地拽上崔阳君出门。在路口,他看见肖启岩正从汤胜国身边溜走,汤胜国的头发油乎乎的,手里攥着个小塑料袋。他买了多少?刘建斌冲上去问。汤胜国斜着眼:关你屁事?

这句话像火星点燃了炸药桶。刘建斌抄起肉铺的杀猪刀,刀背先砸在汤胜国肩上,让你嘴硬!崔阳君也冲上来,用脚跺汤胜国的脸,血混着泥水溅得到处都是。汤胜国被送进医院时,医生说他头上缝了十七针,肋骨断了两根。

飞哥,他们打我就是打你!汤胜国在病床上哭,老婆在旁边抹眼泪。张鸿飞坐在床边,手指敲着床头柜,你放心,我让他们十倍还回来。他走出病房,给廖峰打了个电话:去武器库,拿两把雷明顿,一把六四,再带四把砍刀。

4月7日凌晨,白色丰田佳美在衡阳街头转悠。张鸿飞坐在后座,袁启明在前排抽着烟,烟头扔了一地。找不到就算了。张鸿飞揉着太阳穴,明天下午两点,静园宾馆集合。

第二天下午,宾馆房间里挤了二十多人,烟味浓得呛人。胡佐满突然推门进来,喘着气说:崔阳君...在99娱乐城...收保护费。廖峰刚要站起来,被张鸿飞按住:你结婚那天,我给你包了一万块红包,这事别沾。

宋世喜带队出发时,太阳正往西斜。99娱乐城的霓虹灯闪得人眼晕,崔阳君和刘建斌刚收完钱,正站在路边数票子。崔阳君看见宋世喜的车,撒腿就跑。宋世喜猛打方向盘,车横在出租车前,王祥进跳下车,一脚踹在崔阳君后脑勺上,这人脸朝下摔在地上,鼻血溅在柏油路上。

陈平抓住刘建斌的衣领,往他腰上踹了一脚,刘建斌像个破麻袋似的蜷在地上。宋世喜挥了挥手,砍刀落下,声音像切西瓜。路人吓得尖叫,有人想报警,被个黄毛小子按住:张飞的人办事,你也敢管?

六、警匪交锋:扫黑队长的血与泪

黄建俊被打的那天,人民路的梧桐花正落。他穿着扫黑大队的制服,在圆圆酒家排查线索,看见张鸿飞一群人在包厢里喝酒,麻烦你们回避一下。

袁启明突然站起来,一脚踹在黄建俊肚子上,你算个什么东西!廖峰带着人围上来,拳头像雨点似的落在黄建俊身上。这位武警转业的硬汉,被打得趴在地上,嘴角淌着血。袁启明踩着他的脸,吐了口唾沫:你们公安有枪?子弹不上膛有个屁用!

消息传到市局,文队把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到脚上。查!给我往死里查!他带着人翻案卷,从1997年到2000年,关于张鸿飞的举报信堆了半人高:有人说被打断了腿,有人说商铺被强占,可大多没下文——有个举报人第二天就改口,说是自己摔的。

侦查员去访廖道勇时,他坐在轮椅上,右手空荡荡的袖子晃来晃去。不关张飞的事。他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自己...摔的。问起罗猛被挑断脚筋的事,房地产老板杨总叹着气:我作证?明天我公司就得被烧了。

最让人心寒的是风家路的事。这下岗工人开摩的蹭了陈家维的鞋,被讹一万块,不给就被打断了腿。侦查员去报社找他,门卫说:张飞的人在公安有靠山,你查他,小心自己出事。

张鸿飞确实有恃无恐。他常对人说:政法机关有我的人,你们一动,我就知道。有次侦查员刚要抓唐生意,就接到匿名电话:别费劲了,人走了。举报藏枪地点的群众,家门口被泼了红漆,上面写着多管闲事,死全家。

七、狂飙行动:黑与白的终极较量

2000年8月,张朝维局长在会议室坐了整夜。桌上的地图被烟头烫了好几个洞,他指着衡阳的版图说:这伙人不除,衡阳就没安宁日子。代号狂飙行动的方案报上去时,梅克保书记只批了八个字:一网打尽,依法严惩。

可消息还是走漏了。张鸿飞在威海找到梁魂,俩人坐在海边的出租屋里,听着海浪声喝酒。他们抓的是唐生意、陈家维,没提咱们。张鸿飞给袁启明打电话,让弟兄们先出去避避。

廖峰躲到白沙洲养鸽子,每天给鸽子喂食时,总觉得背后有人;欧阳剑辉逃往安徽,在亲戚家的猪圈旁搭了个棚子;张鸿飞自己则带着袁启明,藏在郊区一栋商品房里,窗帘永远拉得严严实实。

9月17日凌晨三点,邹副局长带着一百多民警包围了那栋楼。蔡慧波队长穿着防弹背心,第一个冲上去,大铁锹地撬开铁门。屋里的灯突然亮了,张鸿飞正往腰里别枪,袁启明手里攥着把砍刀——民警扑上去时,张鸿飞还在喊:我是张飞!你们敢动我?

欧阳剑辉是后来自投罗网的。他做了个怪梦,梦见上帝问他抽烟吗,他撒谎说,结果被扔进猪圈打了两枪。醒来后心慌得厉害,租了辆车往张鸿飞藏身处赶,刚敲门就被民警摁住,他跺着脚喊:天意!真是天意!

八、覆灭:从顽抗到认罪

看守所里的张鸿飞,依旧摆着的谱。他每月花两千多块开小灶,红烧肉炖得烂烂的,用搪瓷碗装着,让其他犯人看着眼馋。提审时,他对着民警冷笑:花一百万买你老婆孩子一只手,不难吧?

可他的防线,是被廖峰捅破的。这头号打手在看守所里瘦了四十斤,母亲来看他时,头发全白了,抱着铁栏杆哭:你为他拼命,他能替你养孩子吗?妻子把刚满周岁的儿子举到窗前,孩子对着他咯咯笑,廖峰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他不仅交代了自己砍伤十多个人的事,还说出了藏枪的地方。侦查员赶到朱梦琳的闲置房,在煤房的角落里搜出四支枪、一百二十九发子弹,还有两枚土炸弹——枪身都擦得锃亮,显然常被使用。

梁魂在威海落网时,正躲在果园里啃苹果。民警扑上去时,他还在喊:飞哥会来救我的!袁启明得知梁魂落网,又见那辆白色丰田佳美被查获,突然对着墙壁猛撞:姓张的,你不够意思!

2001年底,衡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法槌落下。张鸿飞、袁启明、欧阳建辉、唐生意、梁魂等八人被判死刑,押赴刑场那天,衡阳又下起了雨。老百姓站在路边看,有人说:这雨,是给那些被他们害了的人哭的。

如今的回雁峰,每年秋天依旧有大雁栖息。湘江边的夜市摆到深夜,烤鱼的香味飘得很远。只是老人们聊天时,偶尔还会提起,末了总要叹口气:江湖路,走到底都是绝路啊。而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较量,那些民警蹲守时啃过的冷馒头,那些受害者夜里惊醒的冷汗,终究成了这座城不愿再提的伤疤,却也在提醒着所有人:光明,从来都需要有人提着灯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