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公约草案初步通过的消息,像一股寒流席卷了全球科学界。许多有识之士,尤其是那些并未被“焚书同盟”收买、真正关心科学未来与人类福祉的科学家,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和愤怒。他们看到的不再是单纯的商业竞争,而是一场以伦理为名、行技术霸权之实的围剿。
就在公约草案通过后的第四十八小时,一个平静却坚定的声音,如同利剑般划破了压抑的沉默。
“蓬莱”基地的新闻发布厅,林默再次站在了镜头前。但这一次,他不是独自一人。通过全息投影,他的身边出现了陈淑华院士沉稳的面容,紧接着,一位又一位在全球生命科学、医学、伦理学乃至物理学领域享有盛誉的顶尖学者的影像,依次亮起。
有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来自德国的汉斯·穆勒教授;有以批判技术垄断闻名的印度裔伦理学家莎尔玛博士;有非洲传染病研究领域的权威奥坎波院士;还有来自拉美、中东、东南亚等地区的数十位科学翘楚。他们跨越了地域、国籍乃至以往学术观点的分歧,此刻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站在了一起。
林默作为发起者,首先开口,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我们,来自全球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科学工作者,怀着对科学真理的敬畏和对人类命运的责任,在此共同发表《生命科学未来发展宣言》。”
他没有直接抨击联合国的那份公约草案,而是站在了一个更高的维度:
“我们坚信,科学探索的自由与共享,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基石。任何试图以狭隘的边界、过度的管制或商业私利,来限制乃至扼杀具有巨大福祉潜力的前沿技术的行为,都是对科学精神的背叛,对人类集体智慧的不信任。”
他逐一驳斥了公约草案中隐含的谬误:
“将治疗与增强粗暴割裂,是源于对生命复杂性的无知。修复导致衰老的基因,是治疗还是增强?提升神经再生能力以对抗阿尔茨海默症,是治疗还是增强?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建立超越主权国家之上的、官僚化的国际审批体系,只会将技术锁死在昂贵的象牙塔内,让迫切需要它的贫困人群望而却步,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
“我们反对任何形式的技术霸权与信息壁垒。科技的红利,理应惠及全球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需要它的人。”
接着,他阐述了宣言的核心主张:
“我们呼吁,在全球范围内建立开放、协作、透明的生命科学研究环境。我们支持在严格的安全与伦理框架下——这个框架应是指导性的、与时俱进的,而非僵化窒息的——加速基因技术等前沿科技的发展与应用。”
“我们倡导成立一个由全球科学家共同组成的、非官方的‘国际生命伦理与安全委员会’,负责评估技术风险,制定行业标准,促进技术共享,确保其发展轨迹始终指向造福全人类的方向。”
“我们敦促各国政府,尊重科学规律,避免被短期的商业利益或地缘政治所绑架,为前沿科技的健康发展提供合理的空间与支持。”
随后,陈淑华院士、穆勒教授、莎尔玛博士等与会学者,也分别从各自的角度,阐述了支持宣言的理由。他们用严谨的逻辑、翔实的数据和深沉的人文关怀,共同构建了一套远比“焚书同盟”那套基于恐惧的说辞,更负责任、更面向未来的科技伦理观。
这份《生命科学未来发展宣言》,如同在沉闷的铁屋里投下了一颗精神炸弹。它迅速通过各类学术期刊、媒体平台传播开来,在全球知识界引发了巨大的共鸣和声援。无数中立的科学家、学者纷纷联署支持,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来自科学共同体内部的理性力量。
宣言巧妙地避开了与联合国公约草案的直接正面冲突,而是另起炉灶,提出了一套更符合科学发展规律、更强调普惠与共享的替代性方案。它撕破了“焚书同盟”试图披上的“伦理卫士”外衣,揭露了其维护商业霸权、阻碍技术扩散的本质。
舆论的天平,再次开始倾斜。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反思,那份正在联合国推进的公约,究竟是为了保护人类,还是为了保护少数巨头的垄断利益?
纽约,联合国大会会场。
关于《全球伦理公约》最终表决的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各国代表席上座无虚席,旁听席上也挤满了各方关注者。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却同样关乎未来格局的战争。
“焚书同盟”及其背后的政治力量,做了大量的游说和施压工作,试图一鼓作气,推动公约通过。他们宣扬着“预防性原则”,强调在风险未知时,严格管制就是最大的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