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审核没过,改了好久,气得我新书也不想发了)
“鬣狗酒吧”深处,矿洞入口如同巨兽贪婪张开的咽喉,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浓烈到几乎凝结的硫磺气息混合着地下淤积亿万年的岩石腥气,扑面而来,钻入鼻腔,灼烧着气管。
更深层,则是一股若有若无、却更加危险的甜腥味,如同腐败血液的余韵,在空气中无声蔓延——那是盘踞此地的“毒牙”帮豢养的毒物散发的气息,也是矿脉深处伴生毒瘴的征兆。
空气粘稠、潮湿、冰冷,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着锈蚀的铁屑,沉重地压在肺叶上。
绝对的黑暗,是这里的主宰。仅有酒吧深处透来的那点幽绿光线,如同垂死的萤火,在入口处挣扎片刻,便被浓稠如墨的黑暗彻底吞噬。影站在入口边缘,身后酒吧的喧嚣、嗤笑、浑浊的空气,仿佛瞬间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眼前,只剩下这条通往地狱深渊的血肉之路。他肩头那个散发着硫磺与腥甜气息的沉重包裹,如同冰冷的墓碑,死死压在他剧痛的肋骨上。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入黑暗。
瞬间,如同坠入冰海。绝对的寂静和极致的黑暗包裹了他,只有自己沉重压抑的呼吸声、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跳动声,以及血液在破损血管中奔流的嘶嘶声,在耳膜内被无限放大。脚下的地面湿滑泥泞,覆盖着一层粘稠的、混合着矿粉和不明粘液的污物。每一步落下,都发出“噗叽”的轻响,在死寂的矿道中异常清晰。
影如同壁虎般,将身体紧贴在冰冷、湿漉漉、长满滑腻苔藓的岩壁上。指尖传来岩石粗糙的纹理和渗出的冰冷水珠。他放慢呼吸,将一切感官提升到极限。
嗅觉捕捉着空气中硫磺与腥甜的细微变化;听觉过滤着水滴从岩顶滴落、远处矿道深处传来的模糊回音;触觉感受着岩壁的每一处凸起和缝隙。他像一道没有重量的阴影,在绝对的黑暗中,依靠着对气流、湿度和气味的本能感知,缓缓向前蠕动。
死亡的气息无处不在。
前方不远处,黑暗中传来极其细微的“咯哒”轻响。影瞬间停止了一切动作,屏住呼吸,身体如同融入岩石的阴影。
几息之后,借着远处某个转角极其微弱、不知来源的、或许是某种发光苔藓的惨绿色微光,他看到一个简陋的绳套陷阱,巧妙地悬在必经之路离地半尺的高度。绳套连接着几块悬在岩壁凹槽边缘、摇摇欲坠的尖锐矿石。
若是触发,足以将人的腿骨砸断。他极其缓慢地伏低身体,如同蛇类般从陷阱下方贴着冰冷的泥浆滑过。
然而,猎场终究属于盘踞于此的毒蛇。
在一条狭窄的岔道口,空气的流动发生了极其细微的改变。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汗臭和劣质烟草的气息,混杂在硫磺腥气中飘来。影瞬间绷紧,身体死死贴在岩壁凹陷处。
一个模糊的身影,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摇摇晃晃地从岔道深处走出,手中提着一盏光线极其微弱、仅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的劣质矿石提灯。昏黄的光晕晃动,映出他腰间悬挂的、粗糙的骨制武器。
巡逻的毒牙帮众。
他显然漫不经心,并未察觉到近在咫尺的死亡阴影。就在他即将与影藏身的凹陷处擦肩而过的瞬间!
影动了!
如同黑暗中扑出的毒蛛!没有一丝声音!只有一道破开凝滞空气的微弱气流!
他那只紧握着生锈匕首的手,从阴影中闪电般探出!没有花哨,只有精准到极致的本能!冰冷的、带着铁锈气息的锋刃,精准无比地、狠狠抹过对方暴露在昏暗光线下、毫无防备的粗壮脖颈!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皮革被割裂的轻响。
滚烫的液体瞬间喷涌而出,溅射在影冰冷的脸上和岩壁上,带着浓烈的铁锈腥甜!那帮众的哼唱戛然而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手中的提灯脱手坠落!
影的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瞬间伸出,死死捂住对方的口鼻,同时用肩膀顶住其软倒的身体,硬生生将即将倒地的尸体和坠落的提灯一同拖入旁边的岩壁凹陷阴影之中!
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鬼魅。整个过程,只有提灯灯罩在泥地上滚动发出的轻微“骨碌”声,以及尸体被拖拽时衣物摩擦泥地的微弱“沙沙”声,很快便被矿洞深处永恒的滴水声掩盖。
影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剧烈地喘息着,肋下的伤口因刚才的爆发而剧烈抽痛。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温热液体,将那柄沾满鲜血、锈迹似乎被染得更深的匕首在尸体的衣物上草草擦拭了一下。
没有停留,他抓起那盏即将熄灭的提灯,迅速拧灭了那点微弱的光源,再次将自己彻底融入黑暗,继续前行。身后,只留下一具迅速冷却的尸体,和一片被新鲜血液浸染得更加粘稠的泥泞。
深入矿坑,空气变得更加污浊。硫磺味更加刺鼻,那股甜腥的毒气也愈发浓郁,吸入肺中带来阵阵眩晕和恶心。脚下的路变得更加崎岖,开始出现向下倾斜的陡坡和深不见底的矿坑竖井边缘。黑暗中,影的脚尖踢到了一块松动的碎石,石头滚落深井,发出悠长而空洞的回响。
这细微的声响,在死寂的矿坑深处,无异于惊雷!
“谁?!!”一声粗鲁的厉喝猛地从前方一个转角后响起!
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和武器拖拽地面的摩擦声迅速逼近!
影瞳孔骤缩!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驱动着他猛地向旁边一块巨大的、风化的矿石后面扑去!
几乎就在他身体扑出的同时!
“呼——!”
一道带着恶风的黑影,携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刺穿了他刚才所站的位置!那是一根前端被磨得异常尖锐、闪烁着寒光的粗制长矛!矛尖深深扎入了他身后的岩壁,碎石飞溅!
影的后背惊出一层冷汗。然而,袭击并未停止!
一个身材高大、脸上带着狰狞刺青的毒牙帮众,如同蛮牛般从转角冲出,看到扑倒的影,眼中凶光爆射,低吼着拔出长矛,再次狠狠刺向矿石后影露出的腿部!
躲无可躲!
“噗嗤——!”
冰冷的矛尖带着巨大的力量,瞬间贯穿了影左侧大腿的肌肉!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席卷全身!影闷哼一声,身体因剧痛而剧烈痉挛!
但就在这被长矛贯穿、剧痛撕裂神经的瞬间,影眼中那死寂的虚无,被一种更加疯狂、更加暴戾的凶光取代!他没有去看腿上的伤口,甚至没有试图挣脱那将他钉在地上的长矛!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充满兽性的碧色眼眸,死死锁定了因用力刺击而身体微微前倾、暴露出侧脸的袭击者!
机会!
就在对方因刺中目标而闪过一丝得意、力量出现瞬间松懈的刹那!
影那只握着生锈匕首的手,如同毒蝎的尾针,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和不顾一切的狠厉,由下而上,带着全身仅存的力量和复仇的意志,狠狠捅向对方暴露的太阳穴!
“噗——!!!”
匕首的尖端,带着锈蚀的锯齿和强大的动能,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脆弱的颞骨!深深没入!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袭击者脸上的狰狞瞬间僵住,眼中得意的光芒被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惊骇和剧痛取代。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便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泥泞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贯穿影大腿的长矛,也随着他的倒下而被带脱。
影大口喘息着,冷汗和血水混合着流下。他咬着牙,双手抓住还插在腿上的矛杆,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其拔出!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破烂的裤腿和身下的泥浆。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昏厥。他撕下衣襟,用颤抖的手死死勒住大腿根部的伤口,暂时止住奔涌的鲜血。
然后,他看都没看地上那具太阳穴上插着匕首的尸体,抓起沉重的包裹,拖着那条几乎废掉的伤腿,一瘸一拐地、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继续向矿坑更深处爬去。每一步,都在泥泞中留下一个混着血水的脚印。
**第三次遭遇:绝境兽化**
矿坑深处,空间变得开阔了一些,但地形也更加复杂。巨大的废弃矿车翻倒在轨道旁,扭曲的金属支架如同怪兽的骸骨。空气中弥漫的毒气浓度更高,吸入肺中如同火烧,带来强烈的麻痹感和眩晕。
影的视线开始模糊,肋下的剧痛、大腿贯穿伤的撕裂感、毒气的侵蚀、燃魂血咒的反噬,如同无数只疯狂的蚂蚁,啃噬着他的意志和残存的生命力。他扶着冰冷的矿车残骸,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肺部的灼痛。
就在他试图绕过一堆巨大的矿石废料时,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从三个方向堵死了他的去路!他们显然听到了之前的动静,或者被血腥味吸引而来。
三人呈品字形包围,手中都握着寒光闪闪的武器——砍刀、链枷、还有一柄前端带着倒钩的鱼叉。眼神冰冷,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和嗜血。
“嗬,小老鼠挺能钻啊,还带着‘货’?”
“宰了他!把货拿回去给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