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确立“双轮驱动”战略:明确宣布,寒川的科技政策,从此进入“应用与基础研究并重”的新阶段。要求科学院和格致学院,在规划中必须为基础研究留出稳定的空间和预算,不得因短期压力而随意挤占。
2.设立“基础科学探索基金”:在“寒川研究基金”体系内,专门设立一项额度可观、评审标准更侧重学术创新性和长远潜力而非短期应用前景的基金,用于支持像墨翟这样的纯理论研究。
3.提升基础学科地位:在格致学院的教学中,加强算学、力学、光学、化学、天文等基础学科的教学分量和考核要求,培养学子的理论思维和探索精神,扭转“重术轻学”的风气。
4.建立应用与基础的联动机制:要求重大应用项目(如新型蒸汽机研发)的首席专家,必须定期与基础领域的学者(如研究热学、力学的墨翟等人)进行交流,将实践中遇到的根本性问题,提升为基础研究的课题。同时,也鼓励基础研究者关注现实需求,尝试将其理论成果应用于解决实际问题。
战略的推行,伴随着观念的艰难转变。
初期,许多习惯了“立竿见影”的官员和工匠对此并不理解,认为这是“浪费”。墨翟的观象台项目一度因资金问题险些搁浅。林牧之亲自过问,并意味深长地对质疑者说:“今日观星,看似无用。然,若他日我寒川舰船欲远航大洋,靠何指引方向?靠何测算经纬?岂非今日所观之星象、所研之历法?目光放长远些!”
禽滑略也以身作则,主动邀请墨翟参与蒸汽机热效率问题的研讨。起初,工匠们对老学士的“空谈”不以为然,但当墨翟用简单的数学模型推演出热量损失的几个关键理论环节,并提出几个可验证的假设时,工匠们开始沉默思考了。这种理论指导下的实践,开始显现出其独特的价值。
寒川的科技生态,因此悄然发生着变化。格物院内,除了机器的轰鸣,也多了些安静的思考与演算。应用领域的专家开始学会追问“为什么”,而基础领域的学者也开始思考“有什么用”。一种“学以致用,用以促学”的良性互动初现端倪。
数年后,当墨翟团队通过长期观测和计算,修订的寒川新历法更加精确地指导了农时,当他对光学的研究间接启发了望远镜透镜的改进时,曾经的质疑声渐渐平息。人们开始意识到,那些看似遥远的星辰和抽象的原理,并非与己无关。
林牧之在视察新建成的、配备有先进观测仪器的观象台时,对墨翟和禽滑略感慨道:
“昔日,我等为生存而研技,目光所及,不过刀剑粮药;今日,寒川已立,当有暇仰望星空,探究寰宇之奥秘。此非好高骛远,实乃格局之升华!”
“应用之树,可让我寒川枝繁叶茂;基础之根,方能保我寒川历风雨而不倒!今日投于基础研究之资,他日必以百倍、千倍之利,回报于我寒川子孙!”
寒川对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关系的重新定位与平衡,标志着其科技发展战略的成熟与升华。它摆脱了急功近利的短视,开始为长远发展和真正的科技自主奠定坚实的理论基础。这条看似投入更大、见效更慢的道路,却是指引寒川从“技术应用强国”迈向“科学创新源头”的必由之路,为其在新纪元的文明竞争中,注入了最深沉、最持久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