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向光而生,向尘而安 > 第205章 大戏散场,余波未了

第205章 大戏散场,余波未了(1 / 2)

鼓槌“咔嚓”那声脆响,在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场子里,就跟炸了个炮仗似的。

戏班班主盯着手里那半截木头,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他那手攥得死紧,指节白得跟刚剥出来的葱段子似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呸”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星子,把断槌往地上一扔,那动静跟扔砖头没两样:

“这戏……以后不敢唱了。”

不敢唱了。

这话像块冻硬的土疙瘩,砸进人堆里,砸得大伙儿心口发闷。

月光重新洒下来,冷冷清清,照着满地狼藉——翻倒的长凳、滚了一地的瓜子皮、几只跑丢的布鞋。

戏台子还在那儿杵着,可那两盏汽灯的光晕跟被鬼掐了脖子似的,惨白惨白地悬着,把竹架子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又细又长,活像给地皮划了好几道血口子。

人群里有人长长地“唉——”了一声,那声儿拖得老长,跟破风箱漏气似的。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这口气憋得太久了,从建军那小子摇摇晃晃走出来开始,一直憋到天地变色、鬼哭狼嚎,再憋到刚才那声跟玻璃碴子碎了一地似的脆响。

“完……完事儿了?”有人试探着把脑袋从胳膊肘底下抬起来,声音压得跟蚊子哼似的。

没人搭腔。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黏在了牧尘身上。

那孩子站在老槐树投下的阴影边沿,背挺得笔直。

月光照着他半边脸,能看见他额头上那层细密的汗珠子,在月光底下亮晶晶的,跟撒了把碎盐似的。

他慢慢松开攥紧的拳头,指头一根一根地舒展开,手心里好像还攥着点啥看不见的热乎气儿——不是烫,是那种春天头一场雨过后,土坷垃里冒出来的那股子暖和气儿。

程大夫第一个走过去,脚步有点打飘。他在牧尘跟前蹲下,三根手指头搭上孩子腕子,那动作熟得闭着眼都能摸准地方。

诊了半天,他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最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魂稳了。”程大夫的声音不大,但在这静得能听见蚂蚁爬的场子里,字字都砸进人耳朵里,“就是精气耗得厉害,得养。”

人群里这才“嗡”地一声炸开了锅——不是炸,是那种憋久了终于能喘气的动静。

“我的老天爷啊……”张老三撅着屁股去捡自己的旱烟袋,手抖得跟筛糠似的,捡了掉,掉了捡,来回折腾了三趟才攥到手心里,“这他娘的都是啥事儿啊……”

“建军呢?”有人一拍大腿想起来。

向婶子这才“嗷”一嗓子哭出来,跟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扑向还瘫坐在地上的向建军。

建军被她抱了个结结实实,身子僵得跟木头桩子似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前头,里头空得能跑马。

过了好半天,他才慢腾腾地、试探着抬起手,在他娘后背上拍了拍。

拍得很轻,轻得跟羽毛拂过似的,动作也生疏得像是头一回干这事儿。

可那确实是“向建军”的动作。

村长用力拿袖子抹了把脸,那袖子在脸上蹭得“刺啦”响。他转向向老太爷,嗓子眼儿里挤出句话:“太爷,这算是……完事儿了?”

向老太爷拄着拐,脖子伸得老长,望着夜色里头那棵月华神木的黑影子。

神木静静立着,枝叶在月光底下泛着一层油汪汪的绿光,看着比先前好像还透亮了点儿。

老头儿看了很久,久到村长脖子都仰酸了,正要再问,他才慢吞吞地开口:

“戏魅散了。执念消了。”顿了顿,喉咙里“咕噜”响了一声,“但神木吃了它的灵韵。”

这话说得含糊,可程大夫听懂了。他扶着牧尘起身,也扭着脖子往神木那边瞅,眼神深得跟口老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