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大将军府后院。
袁年正在窗前绣花,听闻此事,拈着绣花针的手指微微一颤,刺破了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沁出,染红了素绢。
她怔怔地看着那点鲜红,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只有一丝淡淡的、早已预料到的苦涩。
她与邓安成婚一年有余,却始终相敬如“冰”,莫说同床共枕,就连寻常夫妻间的温情也寥寥无几。
她深知自己不过是父亲袁术与邓安政治交易的产物。
如今,邓安权势更盛,要娶身份尊贵的万年公主,又哪里是她这个“前朝”岳父之女能比、能拦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用帕子按住指尖,继续低头绣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那背影,显得愈发孤单。
邓安强娶万年公主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飞向四面八方。
各方势力的反应文书如雪片般飞向洛阳,大多是以恭贺为名,行试探之实。
其中,来自结拜兄弟孙策的信件,在恭贺之余,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苦恼与窘迫。
他言及自己寄身袁术麾下,备受猜忌掣肘,兵马钱粮皆不足,空有壮志难酬,复兴父业遥遥无期。
邓安看完信,想起昔日与孙策把酒言欢、畅谈天下的情景,心中亦是感慨。
他当即以献帝名义,下了一道诏书,封孙策为骑都尉,领庐江太守!这既是对兄弟的扶持,也是一步暗棋,在袁术背后埋下一颗钉子。
同时,他又顺手封了早已暗中投靠的汝南李通为朗陵都尉,彻底掌控了这片区域。
这一系列任命,尤其是对孙策的加封,无异于公开撕毁了与袁术之间最后一块遮羞布,双方关系降至冰点。
然而,这还不够。
邓安深知历史上周瑜对于孙策的重要性,堪称孙家霸业的另一根支柱。
他绝不容许“孙策+周瑜”这个黄金组合再次完整出现。
他立刻亲自修书一封,派人火速送往舒县周瑜处,信中极尽诚恳,盛赞周瑜之才,以“共扶汉室,重整河山”的大义名分,邀请其前来洛阳相助,并许以高位。
在做完这些布局,应付完诸多或真或假的祝贺之后,邓安案头最后一份来自北方的信件,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那信件的封泥来自邺城,落款是——袁绍。
展开绢帛,上面的字迹铁画银钩,却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信中并无太多客套寒暄,直接质问邓安“擅行废立,逼婚帝裔,其心可诛”,指责他“名为汉臣,实为汉贼”,最后更是直言“若不及早幡然,休怪本初代天行罚,清君侧,正朝纲!”
字里行间,充满了四世三公的傲慢、被屡次冒犯的愤怒,以及毫不掩饰的威胁。
邓安放下书信,眼神微冷。
他知道,与袁绍这个北方霸主的正面冲突,恐怕已无法避免。
而这场即将到来的大婚,以及他手中紧握的天子与玉玺,都将成为这场决定天下归属的巨战前,最引人注目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