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临海,拥有漫长的海岸线,海外贸易的利润堪称暴利。
但朝廷之所以严苛海禁,除了保守思潮,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海上海盗太过猖獗。
他们不仅劫掠商船,杀人越货,甚至时常登陆沿海村镇烧杀抢掠,严重威胁沿海安全。
朝廷水师屡次清剿,收效甚微,索性一刀切,禁海了事。
清漓想要切开海外贸易这块巨大的蛋糕,必须解决三个核心问题:
第一,造船。必须有能抵御风浪、进行远洋航行的坚固大船。
第二,导航。必须有精确的航海图和完善的导航技术。这一点,清漓其实已经基本解决。
唐婉茹当初来投靠时,除了星象知识,还带来了一样宝贝——她与裕庆大长公主、蜀王太妃一同研发改进的“牵星定位仪”和部分精密海图。
只是当时时机未到,清漓严令唐婉茹保密,不得对外泄露分毫。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剿匪。必须肃清南疆周边海域,尤其是通往南洋、西洋主要航路上的海盗势力,建立安全的航道,保障商船队的安全。
所以,当每一位将领带着期盼的目光过来敬酒,暗示想要“剿匪”机会时,清漓都笑眯眯地一饮而尽,然后压低声音,用一种充满自信和力量的口吻告诉他:
“将军放心,将士们报效南疆、建功立业之心,清漓明白。很快,就会有更大、更重要的‘剿匪’机会到来,到时候,就要辛苦将军和麾下的兄弟们了!”
她没有明说是剿水匪还是海盗,但“更大”、“更重要”这几个字,足以让这些嗅觉敏锐的将领们心潮澎湃。
他们赋闲太久,骨头都要生锈了,听到郡主亲口承诺,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激动地连连保证:“但凭郡主吩咐!末将(属下)万死不辞!”
整个庆功宴的后半段,几乎成了清漓郡主个人的“招兵买马”现场。
她穿梭于各方势力之间,游刃有余,既展现了亲和力,又不失上位者的威严,将一场庆功宴,硬生生变成了她整合军事力量的誓师会。
平南王司徒星河高高坐在首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自己麾下的将领、各方的土司,如同众星拱月般围绕着清漓,看着她谈笑风生,看着她杯到酒干,看着她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些骄兵悍将的人心收拢过去。
心情复杂至极。
一方面,他由衷地感到欣慰。这个女儿,能力超群,手腕高超,胆识过人,短短时间内,不仅在政务上打开了局面,如今在军中也开始建立威望。
这无疑大大增强了南疆王府的整体实力。有女如此,作为父亲,作为南疆之主,他岂能不骄傲?
但另一方面,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失控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清漓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快得让他心惊。盐课、财政、农业,现在又把手伸向了军队……
她就像一棵疯狂汲取养分的藤蔓,不仅覆盖了原本属于他的领地,甚至开始缠绕他这棵大树本身。
她羽翼渐丰,威望日隆,再这样下去,他这个平南王,在她面前还能有多少话语权?
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偶尔还需要“讨好”一下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吗?
这种权力被分割、被挑战的感觉,让司徒星河如坐针毡。
他眯起眼睛,看着在人群中熠熠生辉的女儿,心中瞬间下了决定。
绝不能让她毫无制约地膨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