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伴随着嗡嗡的振动。
是直接打来的电话。
来电显示:“祥”
睦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僵硬地悬在屏幕上方,竟不敢去按接听键。
白林已经换好了新弦,正用调音器校准着音准。
听到铃声,他抬头看了过来。
“接吧。”
睦深吸了一口气,用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指,按下了接听键,并将手机贴到耳边。
“祥......”她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无法掩饰的紧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然后,祥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出乎意料地,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或严厉,反而异常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
“睦。我看到消息了。”
她的声音透过听筒,很清晰。
“手抖,弹不了吉他。是这样吗?”
“是...是的......”睦的声音更小了。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祥子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或者在思考。
“原因呢?”
她问,语气依旧平静,没有追问细节,只是要一个概括。
睦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要说是ortis不见了导致的吗?
“我...我不知道......”
她最终只能这么说,声音里带着茫然和痛苦,
“就是...手...不听使唤......”
祥子那边再次沉默。
睦能听到电话那头隐约的背景音,应该是车辆驶过的声音。
祥子可能在外面,或者在回家的路上。
“我知道了。”
祥子说道,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那么,医生看过了吗?”
“还...没有......”
“找个时间,让白林带你去看看。”
“检查一下,排除生理上的问题。”
“哦......”
“在这之前,乐队的排练和活动,你可以暂时缺席。”
祥子继续说着,语气很公事公办,
“我会调整练习内容。”
她的安排听起来很冷静,甚至有条不紊,准备好了应对方案。
这反而让睦更加不安。
祥子没有生气,没有责备,这种过于理性的处理方式,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出了故障、需要被暂时搁置的零件。
“对、对不起......”
她忍不住小声道歉。
“道歉解决不了问题。”
祥子干脆地打断了她,但语气并不尖锐,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状况,然后想办法解决。”
她顿了顿,忽然问道:
“睦。”
“嗯?”
“在AveMujica...开心吗?”
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兀。
睦愣住了。
开心吗?
在AveMujica的时光,大部分是紧张的、充满压力的。
祥子严厉的要求,复杂的音乐编排,沉重的世界观设定,还有她自己总是不太合群的沉默......
但是...也有大家一起为了某个旋律反复练习到深夜的时候,有演出成功时台下观众的欢呼,有喵梦偶尔的耍宝,有初华温柔的鼓励,有海铃沉默却可靠的支撑......
还有...祥子偶尔流露出的,不再是过去那种纯粹强势,而是一点点开始考虑队友感受的细微变化......
她张了张嘴,想说“还行”,想说“有开心的时候”。
但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因为情绪尚未平复,也或许是因为对祥子那平静态度的不安,她脱口而出的,却是一个带着犹豫和不确定的、偏向负面的词:
“嗯...有点...微妙......”
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就意识到不对。
“微妙”这个词,在这个时候的语境里,常常带有一种“不太好说”、“有点怪怪的”、“不尽如人意”的负面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