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三杰,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妖孽!
他汇报完这一切,满心忐忑地抬起头,观察着顾少熵的反应。
在他想来,就算是这位神魔般的大人,听完这些,也该会露出一丝凝重吧?
然而。
顾少熵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淡漠。
仿佛那逆伐六重天的刀痴,那困杀真武的阵仙子,那一滴毒灭一宗的丹王。
在他耳中,不过是三只稍微强壮一些的……蝼蚁的名字。
这些,似乎并不足以在他那死寂的心湖中,掀起任何波澜。
就在萧远山等人,被顾少熵的平静压得快要窒息之时。
顾少熵,终于有了动作。
他那双淡漠的重瞳,缓缓抬起,落在了萧远山身上。
然后,他问出了一个问题。
一个让在场所有人,灵魂都在瞬间被冻结的问题。
“这三人。”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用词。
“哪一个,最强?”
平淡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却让萧远山心中一震。
巡天使大人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要登门挑战这些天才!
萧远山虽然不知道顾少熵的真正想法,但面对这尊神只般的问询,他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与怠慢。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再次深深一拜,用一种无比恭敬,又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口吻,斟酌着回答。
“回禀大人……这三人,战绩皆是惊世骇俗,实力深不可测,常人难以揣度。”
“不过……根据天机阁的情报分析,以及玄风域各大势力的普遍认知……”
萧远山的声音压得极低。
“公认最强的,应是霸刀门首席,聂狂。”
“为何?”
顾少熵终于再次开口,依旧是简单直接的两个字。
“因为……他最纯粹。”
萧远山组织了一下语言,恭敬地解释道:“阵仙子洛璃,虽能困杀真武,但更多的是依靠阵法之利,其自身修为,也不过金刚境四重天。一旦被人近身,或是提前有了防备,威胁便会大减。”
“丹王药尘,一手毒术通神,杀人于无形,最为诡异。但他极少与人正面搏杀,手段太过阴柔,令人防不胜防,却也失了正面对决的霸道。”
“唯有那刀痴聂狂!”
提到这个名字,萧远山脸上也涌现动容。
“此人,从不屑于使用任何阴谋诡计!他的道,就是战!就是杀!”
“他的每一场胜利,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最霸道,最直接的方式,一刀一刀,正面碾碎对手!”
“逆伐金刚六重天,凌迟处死!这种战绩,太过骇人,也最能体现其本身的绝对战力!”
“所以,玄风域好事者私下排榜,都将他列为三杰之首。”
顾少熵静静地听完。
那双淡漠的重瞳里,古井无波。
最强么……
纯粹的战狂?
倒是有几分意思。
不过,他并非真的想去主动挑战这些人。
对他而言,所谓的玄风三杰,与之前被他随手抹去的黑煞门门主,并无本质区别。
都只是他修行路上的风景而已。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真正想打探的,是另一件事。
跨域传送大阵。
玄风域比天元域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地域也更为广阔。如果没有传送大阵,单靠飞舟,他想跨越此域,前往南问天所说的下一个大域,,然后再前往古妖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在赶路上,他要赶在万凶殿开启前到达。
这等广阔的大域,传送阵绝对不止一座。
而如霸刀门这等能培养出聂狂这般天才的顶尖势力,其宗门之内,大概率会设有此等阵法。
看来,有必要去拜访一下了。
见顾少熵听完之后,便陷入了沉思,不再言语。
萧远山等人也不敢打扰,只是恭恭敬敬地,侍立一旁,连呼吸都刻意放缓。
后山,再次陷入了绝对的宁静。
……
数日后。
落云城,南天府。
经过半个月的重建与发展,这里已彻底看不出当初的破败景象,取而代之的,是冲霄的气运与勃勃的生机。
就在这一日。
嗡!
一道流光,毫无征兆地,划破了落云城上空的宁静!
那流光快得不可思议,其上裹挟着一股霸道绝伦,仿佛要将天穹都劈开的惊人刀意!
“那是什么?!”
城内无数修士,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刀意惊动,骇然抬头。
只见那道流光在空中划过一道精准的弧线,最终,无视了南天府那固若金汤的护山大阵,精准无比地,悬停在了南天府的主殿上空!
流光散去。
一张流光溢彩,通体仿佛由刀气凝聚而成的请帖,静静悬浮。
请帖之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霸道无双的大字。
“三日后,摘星楼,论道。”
落款,更是简单直接,只有一个字。
狂!
那个字,铁画银钩,锋芒毕露,仅仅是看着,便让人感觉双目刺痛,神魂都仿佛要被那股无匹的刀意撕裂!
“嘶!这个字……”
“是……是刀痴聂狂!!”
城中,一名见多识广的老修士,在看清那落款的瞬间,骇然失声,声音都因极致的震惊而变了调!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落云t城,在短暂的死寂之后,彻底沸腾了!
“什么?!刀痴聂狂?玄风三杰之首的那个聂狂?!”
“他……他怎么会来我们落云城?!”
“看那请帖悬停的方向……是南天府!他这是……要挑战那位白发魔子?!”
无数道视线,汇聚于南天府。
无数修士的心脏,都在疯狂地跳动!
一个是玄风域成名已久的年轻代第一人,霸道无双的刀痴!
一个是新晋崛起,谈笑间便覆灭一方霸主,手段通天的白发魔子!
这两人,要对上了?!
所有人都想知道,那位神秘莫测白发魔子,敢不敢接下这封霸道绝伦的战书!
南天府,大殿之内。
萧远山看着那张悬浮于空,依旧在嗡鸣作响,散发着凛然刀意的请帖,一张老脸上写满了化不开的凝重与忧虑。
“大人,这聂狂锋芒太盛,行事肆无忌惮,这所谓的‘论道会’,分明就是一场下马威!”
他对着主座上那道平静的身影,深深一拜,劝说道:“巡天使大人,您万金之躯,实不必与这等疯子争一时之长短。不如……避其锋芒,暂不理会?”
在他看来,顾少熵虽是道品金刚,神威如狱。
可那聂狂,也不是易与之辈。
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他万死难辞其咎!
然而。
主座之上,顾少熵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随手一招。
那张悬浮于殿外的请帖,便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入手微沉,那股霸道绝伦的刀意,仿佛活物一般,顺着他的指尖便要往体内钻去,欲要撕裂他的经脉。
顾少熵看着请帖上那霸道张狂的字迹,那平静无波的脸上,竟是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虽然那笑意极淡,却让一旁的萧远山,看得心惊肉跳。
然后。
在萧远山那紧张的注视下,顾少熵屈起了手指。
随意地,对着那张依旧在嗡鸣作响,刀意不散的请帖,轻轻一弹。
没有气劲爆发,没有能量波动。
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
嗡——!!!
那张请帖,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其上那股霸道绝伦,仿佛能斩碎万物的刀意,竟是在这轻描淡写的一指之下,被从根源上,直接震得寸寸粉碎!
原本流光溢彩,宛如神金铸就的请帖,瞬间失去了所有神异。
化作了一张,普普通通的纸张。
轻飘飘地,落在了顾少熵的掌心。
一道平淡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正好。”
“我也想见识一下,这玄风域的天才,究竟有何成色。”
萧远山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身体猛地一震。
他看着那张飘落的普通纸张,又看了看那张平静淡漠的脸,一颗心再也无法平静。
但心中的所有担忧,在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一抹狂热与期待。
……
落云城外,官道。
一道身影在孤寂的道路上不急不缓地走着。
他身着粗布麻衣,背负一柄看不出材质的古朴长刀,步伐间自有一股狂放不羁的韵律。
这人便是刀痴,聂狂。
官道尽头,地势陡然收窄,化作一处狭长的山谷,两侧崖壁森然,像是被神灵用巨斧硬生生劈开。
聂狂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径直踏入其中。
当他行至山谷正中的那一刻。
天地间的风,停了。
嗡!
一道道浓郁如墨的煞气自两侧崖壁冲霄而起,瞬间交织成一张覆盖天地的黑色巨网。
阴冷,歹毒,混杂着铁锈与腐肉的腥臭气息,充斥着每一寸空间。
“桀桀桀……刀痴聂狂,玄风三杰之首,果然有胆!竟敢单人独骑,闯我‘阴风寨’的杀局!”
一道尖利刺耳的怪笑声从崖壁上传来。
数道被魔气包裹的身影浮现,居高临下,锁定了聂狂的所有退路。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干瘦的中年男子,双眼是诡异的血红色,金刚境五重天的恐怖气息毫不掩饰。
“是血煞老魔!”
“他座下四大护法竟然也都在!全是金刚境的魔头!”
山谷远处,几名以秘宝窥探此地的修士,声音都在发颤。
阴风寨,玄风域东部臭名昭着的魔道毒瘤,其寨主血煞老魔更是凶名滔天的巨擘,今日竟在此地设下天罗地网!
“大哥,跟他废话作甚!”一名金刚境三重的独眼壮汉狞笑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今日,便让这所谓的玄风域第一天才,变成咱们刀下的新魂!”
“宰了他,我阴风寨之名,将响彻整个玄风域!”
血煞老魔的血瞳里,燃烧着贪婪与狂热。
他大手一挥,声线变得无比残忍。
“布阵!”
“今日,就用‘血屠大阵’,让他尝尝神魂被万鬼撕咬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