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一股精纯到无法想象,霸道到足以碾碎万物的气血之力,自顾少熵的掌心,轰然涌入他的体内!
同时,那几株万年灵药,也无火自燃,化作最精纯的药力洪流,融入了那股气血之中!
“轰!”
萧远山只感觉,自己那早已干涸枯败的经脉,那布满了无数裂痕的根基,那盘踞了百年,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沉疴旧伤……
在那股霸道绝伦的气血之力冲刷之下,竟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被强行净化,修复!
百年的痛苦,百年的沉疴。
在这一刻,被轻而易举地,彻底抹去!
一股久违的,强大到足以撼动山岳的恐怖力量,重新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苏醒,奔腾!
那属于金刚境七重天的恐怖气势,不受控制地,冲天而起!
将他身上那件破旧的道袍,都震得猎猎作响!
他感受着体内那奔流不息的雄浑真元,感受着那坚不可摧的金刚之躯。
这位老人,彻底呆住了。
然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那道白发身影,对着这尊赐予了他新生的神只。
重重地,磕下了一个头!
“属下萧远山,自今日起,愿为大人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此身,此命,皆属大人!”
“若违此誓,天诛地灭,神魂永坠无间!”
……
自那一日起。
落云城,变天了。
先是南天府那座破败了上百年的府邸,一夜之间,焕然一新。
原本残破的阵法,被修复得固若金汤。
原本枯败的灵脉,被重新激活,浓郁的灵气,几乎化为实质的雾气,笼罩着整座府邸。
府内的弟子,不再是面黄肌瘦,一个个气血充盈,修为更是以一种坐火箭般的速度,疯狂飙升!
整个南天府,一扫之前的颓败与暮气,气象万千,欣欣向荣!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足以让整座落云城,所有势力,都为之胆寒的恐怖消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超级飓风,一夜之间,席卷了全城!
黑煞门,灭了。
那个盘踞在落云城数百年,凶名赫赫,无人敢惹的三大霸主之一。
被连根拔起,夷为平地!
从门主张霸天,到门下数千精锐弟子,无一生还!
连他们的老巢黑风山,都被人一掌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当这个消息,传遍全城之时。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信。
是荒谬。
这一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喝醉了酒,在胡说八道!
然而。
当越来越多的证据,从那些冒险前往黑风山探查的修士口中传出。
当那清晰无比,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巨大掌印,被公之于众时。
整座落云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一个让他们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推论,浮现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能做出这等神罚之举的。
只有一人!
那个,刚刚才踏入落云城,便让黑煞门少主吓得屁滚尿流的……
白发青年!
“白发魔子”之名,从荒原上,传到了落云城。
一时间,城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各大势力的宗主掌门,连夜备上厚礼,一个个惶恐不安地,前往那座一夜之间便脱胎换骨的南天府,想要拜见这位,弹指间便决定一城兴衰的,新主。
然而。
他们,连南天府的大门,都没能踏入。
“我家大人正在闭关,概不见客。”
焕然一新的府门之前。
萧远山身穿一袭崭新的紫色长老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气息渊渟岳峙。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便让门外那群,平日里在落云城作威作福,跺一跺脚都能让一方震动的大人物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看着这位,数日前还病入膏肓,苟延残喘的老者。
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座,气象万千,隐隐有龙虎之气盘踞的崭新府邸。
所有人的心中,都只剩下了,无尽的敬畏,与恐惧。
一个又一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宗主,此刻,都只能卑微地,留下足以让他们宗门伤筋动骨的厚礼,然后,灰溜溜地,转身离去。
自此。
落云城的天,彻底换了颜色。
南天府,这三个字,成为了这座巨城之中,无人敢招惹的势力。
……
南天府,后山禁地。
此地灵脉复苏,灵气浓郁到化为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在林间缓缓流淌。
这里已被萧远山列为绝对禁区,有他亲自坐镇,哪怕一只飞鸟都无法靠近。
那座紧闭的石室之前,萧远山身着崭新紫袍,气息渊深,恭敬侍立。
他身后,是南天府如今所有的高层。
半个月。
仅仅半个月,那位大人只随手赐下了一些他“用不上”的资源。
就让他们这座腐朽百年的分府,枯木逢春,浴火重生。
这种感觉,如梦似幻。
他们看向那扇石门的眼神,已经不是敬畏。
是狂热。
是面对神只的,最虔诚的信仰。
就在这时。
吱呀——
那扇厚重的石门,没有被任何人推动,自行向内开启。
一股气息自门内一闪而逝。
那气息并不霸道,也不凌厉,却深邃得仿佛吞噬了万古时空。
萧远山等人神魂剧震,竟不受控制地生出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双膝一软,便要跪下。
一道白发身影,从灵雾中走了出来。
正是顾少熵。
他身上的气息依旧内敛如山石,平凡得如同一个凡俗之人。
可萧远山只看了一眼,便知道。
这位大人,又变了。
那不是修为的突破,而是一种生命本质的再次升华,愈发高渺,愈发不可揣度。
“参见巡天使大人!”
萧远山立刻带领身后众人,深深一拜,动作整齐划一。
“大人,属下整合落云城所有情报渠道,有要事禀报。”
顾少熵走出密室,脚步停下。
他没有开口,淡漠的目光落在萧远山身上,那便是询问。
萧远山立刻会意,姿态放得更低,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一丝凝重。
“大人,如今我南天府已是落云城唯一的主宰。”
“但落云城,终究只是玄风域的一座大城而已。”
“此域之大,强者之多,远超我等想象。黑煞门那等货色,放在整个玄风域,甚至连二流势力都排不上号。”
他偷偷抬眼,见顾少熵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淡漠的模样,心中对其的敬畏,已深入骨髓。
他鼓起勇气,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玉简。
那玉简上,竟带着一丝干涸的暗色血迹。
“大人,这是属下从一个名为‘天机阁’的情报组织手中购得的绝密情报。”
“如今的玄风域年轻一代,公认站在最顶点的,有三人。”
“好事者,称其为……”
萧远山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说出这三个字,都需要耗尽巨大的勇气。
“玄风三杰。”
顾少熵那双宛如星空般深邃的重瞳,终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仅仅是这一丝涟漪,便让萧远山精神大振,他立刻将神念注入玉简,继续汇报道:
“第一位,霸刀门首席,聂狂,人称‘刀痴’。”
“此人天生为战而生,为杀而狂!手中玄阶极品宝刀‘斩龙’,传闻曾饮过金刚境七重天大妖之血!”
“一年前,他金刚境四重天,为夺一物,孤身追杀一名六重天的魔道巨擘三千里。”
“最终,在万兽山脉深处,他当着无数大妖的面,以一百七十三刀,将那名魔道巨擘凌迟!”
“据说,那一战过后,他刀意不散,将那片山谷化作战场绝域,三年之内,寸草不生,万兽绕行!”
萧远山身后,一名长老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手心满是冷汗。
一百七十三刀!凌迟一名比自己高两重天的金刚境强者!
这不是战斗,这是虐杀!
这是何等疯魔,何等恐怖的怪物!
“第二位,散修,洛璃仙子。”
萧远山平复了一下心绪,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忌惮。
“此女来历神秘,容貌被誉为玄风域第一,但其心性手段,却让所有真武境老祖都为之胆寒。”
“她在一处上古遗迹中,得到了完整的阵道传承,一手杀阵,可弑神屠魔。”
“曾有真武境老祖见其貌美,欲行不轨,将其追入一片荒漠。”
“结果,那名老祖被她引入一座凭空出现的大阵。”
“有人说,曾听到阵内有龙虎悲鸣,神魔泣血之声。”
“三日后,大阵散去,荒漠依旧是荒漠,那名威震一方的真武境老祖,却已化为一捧飞灰,神魂俱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如果说聂狂是看得见的疯魔,那这洛璃,就是看不见的死亡。
困杀真武!
这四个字,像四座太古神山,压在众人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
萧远山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他知道这对众人的道心冲击有多大,但他必须说。
“至于这最后一位……”
萧山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药王谷,‘丹王’药尘。”
“此人,是三人中公认最不可招惹的存在。”
“他身负万年一见的‘先天药灵体’,修为已至金刚境五重天。”
“但他最可怕的,不是炼丹术。”
萧远山的声音,几不可闻。
“是他的毒。”
“三年前,一方不弱于黑煞门的宗门,只因宗主之子在拍卖会上与他竞价,言语上有所冲撞。”
“半月之后,那座宗门山门紧闭,再无一人走出。”
“周围势力派人查探,破开护山大阵后发现,宗门之内,从金刚长老到杂役弟子,三千七百一十九口,无一生还。”
“所有人,都化作了一滩恶臭的脓血,腐蚀了大地。”
“事后查明,是那宗门的灵脉源头,被人投入了一滴无色无味的……神仙泪。”
“一滴毒,灭一宗。”
萧远山说到最后,自己都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