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翡翠梦境的队伍在黎明前集结。
林越带了十个人:王刚、李明作为核心护卫;两名擅长自然魔法的德鲁伊学徒;两名协会派来的奥术师(专门研究古代封印);莉亚牧师(提供治疗和净化支持);格伦的助手金姆(他刚带着机械境的碎片回来,坚持要参与);还有两个新加入的成员——银月城派来的宫廷法师艾琳和圣殿骑士加尔文,两人都是艾莉诺女王的亲信,来还人情的。
“翡翠梦境的入口在‘叹息森林’深处,距离农庄大约三百公里。”阿斯特在地图上标注路线,“德鲁伊教派已经为我们开启了临时通道,但通道只能维持三天。我们必须在这期间进入,完成净化任务,然后通过另一个出口返回。”
“时间足够了。”林越检查装备。除了常规武器,他还带上了从亚特兰提斯遗迹带回的方舟启动资料拓片,以及德尔塔特制的“能量共振器”——这个装置可以放大钥匙的共鸣,帮助定位第七碎片的具体位置。
德尔塔的球体飘到队伍前:“我已经与翡翠梦境的长老建立了初步连接。他们提供了枯萎地带的详细地图和枯萎王的能力分析。关键信息:枯萎王的核心是‘腐朽之心’,那是一颗被污染的世界树种子。要净化它,需要同时满足三个条件:第一,用生命能量中和腐朽;第二,用秩序法则束缚混沌;第三,用创造之力重塑核心。”
“对应我们已有的能力。”林越分析,“莉亚牧师的生命神术可以满足第一点;我的钥匙中有秩序碎片,可以满足第二点;但创造之力……”
“第七钥匙碎片代表混沌与创造。”金姆举起从机械境带回的那块不断变色的碎片,“它就在我们手中,但需要被‘唤醒’。长老们说,只有在面对真正的混沌时,创造之力才会显现。”
“也就是说,需要在与枯萎王的战斗中唤醒碎片?”
“是的。”德尔塔确认,“这也是为什么必须您亲自去。只有钥匙的继承者,才能在压力下激发出碎片的真正力量。”
风险很大,但别无选择。
队伍出发。他们乘坐改造的魔导车——这是格伦的新作品,结合了地球汽车原理和奥术浮空技术,可以在复杂地形高速行驶,还能短距离飞行避开障碍。
沿途的风景从农庄的田园风光逐渐变为原始森林。树木越来越高大,有些古树的树干直径超过十米,树冠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自然能量,连呼吸都感觉神清气爽。
“这就是叹息森林。”艾琳法师深吸一口气,“传说这里的每一棵树都在叹息,因为它们见证过太多文明的兴衰。”
确实,当林越静心倾听时,能隐约听到风中传来的低语,像是无数声音在诉说古老的故事。钥匙在胸口微微震动,与森林的能量产生共鸣。
行驶四小时后,他们抵达德鲁伊教派设立的营地。几个穿着树皮长袍的德鲁伊迎接他们,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脸上布满树皮般的皱纹,但眼睛清澈如孩童。
“欢迎,钥匙的继承者。我是长老莫里斯。”老者向林越行礼,“艾莉娅和其他人已经在枯萎地带边缘建立了前哨站,正在等待你们。”
“情况如何?”
“比预想的更糟。”莫里斯长老表情凝重,“枯萎地带在过去一周扩大了30%,现在覆盖了梦境十分之一的面积。枯萎王的意识正在苏醒,它在尝试突破封印。更麻烦的是……它似乎在主动吸收第七钥匙碎片的力量,用碎片中的混沌属性增强自己。”
林越心中一紧:“碎片不是被封印作为能量源吗?它怎么能吸收?”
“封印出现了裂痕。”长老叹息,“三百年的岁月,加上最近深渊侵蚀加剧,封印已经不如当年稳固。枯萎王是上古邪神残片,对混沌力量有天然的亲和力。它正在一点一点地腐蚀碎片,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那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按照当前速度,最多五天,碎片就会被完全污染。届时枯萎王将获得足够力量突破封印,而第七钥匙碎片也将彻底失去创造属性,变成纯粹的混沌与毁灭之物。”
五天。林越计算着:今天已经用掉半天,德鲁伊通道只能维持三天,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两天半内完成净化。
“立刻出发。”
没有休息,队伍在德鲁伊向导的带领下继续前进。越往深处,森林的变化越明显:从生机勃勃的翠绿逐渐变为病态的暗黄,树叶开始枯萎,树干出现腐烂的斑点。空气中自然能量的清香被一股甜腻的腐败气味取代。
又走了两小时,他们抵达枯萎地带边缘。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以一条明显的地形线为界,一侧是正常的翡翠梦境森林,树木参天,生机盎然;另一侧则是彻底的死寂——树木只剩下黑色的枯干,地面覆盖着灰白色的真菌,连天空都显得暗淡无光。边界处,自然能量与腐朽能量激烈冲突,形成肉眼可见的能量乱流。
艾莉娅从前哨站跑出来,她看起来疲惫但眼神坚定:“老板,你们终于来了。”
“辛苦你了。现在什么情况?”
“枯萎王的核心在枯萎地带中心,距离这里大约五公里。”艾莉娅展开地图,“我们建立了三个观测点,发现枯萎王的意识活动有周期性:每六小时会进入深度休眠,持续约三十分钟。那是我们接近核心的最佳时机。”
“下一次休眠是什么时候?”
“四小时后,也就是傍晚时分。”艾莉娅指向枯萎地带深处,“我已经组织了德鲁伊教派的净化小队,他们会从三个方向同时推进,清除沿途的腐朽造物,为我们开辟道路。但核心区域只有你们能进入——那里的腐朽浓度太高,普通德鲁伊撑不过十分钟。”
林越观察枯萎地带。他能感觉到钥匙在抗拒那里的气息,那是秩序对混沌的本能排斥。但第七碎片却在微微震动,像是受到了吸引。
“我们需要制定详细计划。”他召集所有队员,“艾莉娅,你负责协调德鲁伊净化小队,确保道路畅通。王刚、李明,你们和我一起进入核心,负责护卫。莉亚牧师,你留在外围,建立治疗站,准备接应伤员。金姆,你带着第七碎片,关键时刻可能需要它的力量。”
“我做什么?”艾琳法师问。
“你和加尔文骑士负责保护莉亚牧师和治疗站。”林越说,“枯萎王可能会派出爪牙攻击外围,你们要守住防线。”
分配完毕,队伍开始最后准备。德鲁伊们带来了特制的净化护符和抗腐药剂,每人配备。林越检查了能量共振器,确保它能正常工作。
等待期间,林越与莫里斯长老进行了深入交流。
“长老,枯萎王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第七守护者要封印它而不是消灭?”
“那是上古的秘密了。”莫里斯坐在一根巨大的树根上,眼中闪过回忆的光芒,“根据德鲁伊教派的古老传承,枯萎王原本是‘世界树之影’——当世界树诞生时,它的影子也获得了生命,但那生命是扭曲的,代表着腐朽与终结。上古时期,德鲁伊教派与枯萎王达成了平衡:它待在阴影中,不干预现实。”
“平衡如何打破的?”
“第七纪元末期,观测者发出归零警告,世界动荡。枯萎王认为这是它吞噬现实的机会,开始活跃。第七守护者——他的名字在传承中被抹去了——来到翡翠梦境,与当时的德鲁伊大长老联手,将枯萎王封印。但无法彻底消灭,因为它是世界树的影子,消灭它可能伤害世界树本身。”
林越理解了。就像光与影,生与死,有些存在是必须接受的部分,只能控制,不能消除。
“第七守护者为什么把钥匙碎片留在封印中?”
“因为需要创造之力维持封印。”莫里斯说,“枯萎王代表纯粹的腐朽,对抗它需要纯粹的创造。第七钥匙碎片中的创造属性,正是封印的核心能源。三百年来,碎片一直在压制枯萎王,但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慢慢污染。”
一个循环:用创造封印腐朽,但创造本身被腐朽侵蚀。而现在,这个循环濒临崩溃。
“如果我们成功净化枯萎王,第七碎片会恢复吗?”
“不确定。”长老摇头,“污染可能已经太深。但至少,我们可以阻止进一步的恶化,争取时间寻找彻底解决的方法。”
谈话间,时间流逝。夕阳西下,枯萎地带的腐朽能量开始波动——枯萎王的意识活动在减弱,即将进入深度休眠。
“就是现在。”艾莉娅报告,“观测点确认,枯萎王进入休眠期。我们有三十分钟。”
“出发!”
德鲁伊净化小队率先进入枯萎地带。他们手持橡木法杖,吟唱自然咒文,所过之处,灰白色的真菌消退,腐朽能量被驱散。但前进速度很慢,每清除一片区域都需要消耗大量魔力。
林越带着核心小队跟在后面。踏入枯萎地带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像是踏入一片粘稠的泥潭,每一次呼吸都吸入腐朽的气息。钥匙自动激发防护,金色的光芒在体表流转,将腐朽能量隔绝在外。
王刚和李明也感到不适,但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很快调整过来,警惕地观察四周。枯萎地带并非完全死寂,有东西在阴影中蠕动:像是真菌组成的怪物,或是枯木变成的傀儡,它们对生者充满敌意,但被德鲁伊的净化力量阻挡。
前进两公里后,他们遇到了第一个真正的阻碍:一片“腐化沼泽”。地面变成黑色的泥潭,冒着腐败的气泡,泥潭中伸出无数枯骨般的手臂,试图将人拉入。
“这是枯萎王的防御机制之一。”艾莉娅解释,“必须快速通过,否则会被拖入泥潭,被腐朽能量侵蚀。”
“怎么过?”
“用净化木板铺路,但时间来不及。”德鲁伊小队长说,“不过我们可以用自然魔法暂时凝固沼泽表面,但只能维持三分钟。”
“三分钟够了。”林越看向王刚和李明,“你们先过,我断后。”
德鲁伊们开始施法。翠绿的自然能量注入沼泽,黑色的泥潭表面逐渐凝固成硬壳。王刚和李明率先冲过,接着是其他队员。林越在最后,当他踏上凝固表面时,能感觉到脚下泥潭的疯狂挣扎——凝固效果正在减弱。
就在他跑到一半时,沼泽突然沸腾,一只巨大的、由腐烂植物和动物骸骨组成的怪物从泥潭中升起,挡在前方。
“腐化巨像!”有人惊呼。
怪物有十米高,身躯是无数枯枝和骨头拼凑而成,头部是一个空洞的骷髅头,眼中燃烧着幽绿的鬼火。它伸出巨大的骨爪,拍向队伍。
“散开!”林越大喊,同时抽出剑,钥匙力量注入。金色的剑光斩中骨爪,发出刺耳的碰撞声。骨爪上出现裂痕,但很快被腐朽能量修复。
腐化巨像发出无声的咆哮,腐朽能量如潮水般涌来。周围的队员感到一阵眩晕,生命力在被抽取。
“老板,它靠吸收生命力恢复!”王刚喊道,“不能让它持续接触!”
林越明白,必须速战速决。他激活钥匙的短距离空间标记能力,在巨像头顶设置标记,然后瞬移上去。站在怪物头顶,他能看到核心位置——在骷髅头内部,有一团跳动的黑色能量。
“就是那里!”他一剑刺下,钥匙力量全力爆发。
金色的光芒如太阳般炸开,黑色能量核心被击中,剧烈震动。腐化巨像发出凄厉的尖啸,身躯开始崩溃,枯枝和骨头如雨般散落。
三秒后,怪物彻底瓦解,沼泽重新平静。但林越消耗了大量能量,呼吸急促。
“老板,你没事吧?”李明扶住他。
“没事,继续前进。”
他们穿过沼泽,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还剩二十公里,二十分钟。
接下来的路程相对顺利,德鲁伊净化小队清除了大部分障碍。但越是深入,腐朽浓度越高,连防护护符的效果都在减弱。王刚和李明开始出现轻微的中毒症状:头晕、乏力、皮肤出现灰斑。
莉亚牧师通过通讯水晶远程指导:“给他们服用抗腐药剂,保持生命力流动。不能停,一停下来就可能被腐朽能量侵蚀内脏。”
两人服药后好转,但状态已经下降。林越让他们跟在队伍中间,自己和德鲁伊们顶在前面。
又前进了一公里,他们抵达枯萎地带的核心区。
这里没有任何活物,只有一片黑色的焦土。焦土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茧状物,直径超过五十米,表面覆盖着蠕动着的黑色触须。那就是枯萎王的封印——或者说,囚笼。
茧的顶部,有一个破损的缺口,从缺口中涌出浓郁的腐朽能量,形成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流。缺口边缘,能看到一丝微弱的、不断变色的光——那就是第七钥匙碎片,被嵌在封印结构中,但光芒已经很暗淡,边缘染上了黑色。
“封印破损程度比预想的更严重。”艾莉娅脸色发白,“缺口已经在扩大,我们必须在枯萎王醒来前修复它。”
“怎么修复?”林越问。
“需要同时进行三件事。”德鲁伊小队长说,“第一,用自然魔法修补封印结构;第二,注入生命能量中和腐朽;第三,用秩序力量固定混沌。最重要的是……需要有人进入茧内,找到‘腐朽之心’,用创造之力净化它。”
“进入茧内?”王刚皱眉,“里面不是充满了腐朽能量吗?普通人进去就是送死。”
“只有钥匙持有者能进去。”莫里斯长老的声音从通讯水晶传来,“钥匙力量可以暂时抵抗腐朽侵蚀,但时间有限——最多十分钟。超过十分钟,即使是你也会被彻底污染。”
十分钟。找到腐朽之心,净化它,然后出来。
林越看着那个巨大的茧,感受着内部传来的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他知道风险,但没有选择。
“我进去。外面的事交给你们。”
“老板,我跟你一起!”王刚坚持。
“不行,你们在外面保护德鲁伊们施法。”林越摇头,“这是钥匙持有者的任务,只有我能完成。”
他看向金姆:“第七碎片给我。进入后,我需要它引导我找到腐朽之心。”
金姆递上碎片。当林越触碰到这块不断变色的碎片时,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共鸣——它既渴望完整,又抗拒被使用,像是在挣扎。污染已经很深了。
“开始吧。”
德鲁伊们开始围绕茧布置法阵。艾莉娅带领的净化小队在外围建立防御圈,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腐朽造物。王刚和李明在茧的缺口处架设武器,随时准备火力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