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动作猛地一顿,手里的骨刀差点掉地上。不是夜晚那种弥漫性的威胁感,而是某种明确的、带着压迫性的东西正在靠近。
几乎同时,村子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几个原本在空地附近慢吞吞干活的村民都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望向村口的方向。他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种瞬间绷紧的沉默,比惊慌大叫更让人心头发毛。
林闲立刻把骨刀和兽皮一扔,拉起旁边正无聊戳蚂蚁玩的宝儿,低声道:“别出声,跟我来。”
他猫着腰,借着土屋的阴影,快速往村尾自己的破草棚溜。心脏跳得有点快。
妈的,又怎么了?难道是夜晚那玩意大白天跑出来了?
他刚把宝儿塞进草棚,自己缩在门口探头往外看。
村口,一个人影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不是村里人。
来人穿着一身青灰色的、料子明显好很多的短打劲装,虽然沾了些尘土,但依旧能看出和村民粗麻布衣的天壤之别。
他腰间挂着一把带鞘的长剑,步伐带着一种村民没有的轻快和优越感。面容年轻,大概二十出头,下巴微抬,眼神扫过眼前的破败村落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倨傲。
是个修士。
虽然看起来境界不高,估计也就刚入门没多久,但那身灵力波动和做派,对凡人来说已经足够形成碾压。
林闲心里咯噔一下。
修士?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修士跑来?他立刻把脑袋缩回草棚,只留一条极细的缝隙观察。
【灵犀预警】的嗡嗡声持续着,不算特别剧烈,但稳定地提醒着他:这修士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
那年轻修士在村子中间的空地站定,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拿捏的腔调,不算特别响亮,却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到:
“咳!黑水洼村的,主事的出来回话!”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村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拨弄火堆的佝偻老头动作停住了。
深衣老人不知何时已经从屋里出来,站在自家门口,沉默地看着那修士。其他村民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慢慢地、无声地围拢过来一些,低着头,不敢直视那修士。
林闲注意到,包括深衣老人在内,几乎所有村民在靠近时,都有意无意地,用另一只手摸向自己手腕或脖颈处戴着的兽牙绳环,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某种下意识的戒备。
年轻修士对这场面似乎很满意,他目光扫过围过来的村民,在看到他们破旧的衣着和麻木的表情时,眼底的嫌弃更浓了。
“我是青岚宗外门弟子,奉宗门之命,巡查四方,征收今岁的‘灵税’。”他朗声说道,从怀里摸出一块木牌晃了晃(林闲眯着眼用【破妄真瞳】勉强看到木牌上刻着个简单的云纹和一个小小的“青”字),“老规矩,上等皮毛五张,或者同等价值的药材。赶紧的,别耽误我时间。”
村民一阵沉默。没人说话,但那种无声的压力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