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靠在旁边的土墙上，看着宝儿那难得一见的、毫无阴霾的笑容，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忽然软了一下。
妈的，这不就是他最初那点咸鱼梦想吗？找个地方安安稳稳苟着，有口饭吃，有点简单的乐子。虽然这地方诡异了点，食物难吃了点，但至少这一刻，宝儿是开心的。
他甚至冒出一个危险的念头：如果一直这样……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他猛地想起河里的碎片，想起村民手腕上的兽牙，想起夜晚的沙沙声。安逸是毒药，尤其在这种鬼地方。
但他没有立刻去打断宝儿。只是看着，默默计算着时间。太阳开始偏西了。
孩子们的游戏还在继续。宝儿似乎特别喜欢那个给她石子的男孩，总是跟着他摆弄。那男孩也比对其他孩子多了点耐心，偶尔会用手指点一点宝儿摆错的地方。
这时，一个村民扛着工具从不远处走过，目光扫过这群玩耍的孩子，在看到宝儿和那个男孩凑在一起时，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眉头似乎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林闲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他站直身体，准备随时过去把宝儿拉回来。
但那村民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又继续往前走开了。
林闲稍微松了口气，但心里的警报没解除。他注意到，村里的大人对孩子们和宝儿玩耍这件事，态度似乎很微妙，不是明确的禁止，但那种沉默的注视里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太阳又下去了一点。空地那边的佝偻老头开始慢吞吞地往火堆里添柴。
该回去了。
林闲走过去，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对宝儿伸出手：“宝儿，天快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宝儿正玩到兴头上，小脸上有点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放下石子，拉住了林闲的手。
那几个孩子也立刻停止了游戏，瞬间散开，各自默默捡起自己的东西，低着头，飞快地跑回各自的家里，整个过程安静得不可思议。
只有那个给宝儿石子的男孩，跑开之前，回头看了宝儿一眼，嘴唇似乎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音。
林闲拉着宝儿往回走。宝儿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回头看向孩子们消失的方向，小手紧紧攥着那颗小白石子。
“哥哥，明天还能跟他们玩吗？”宝儿小声问，眼睛里带着期待。
林闲看着前方逐渐被暮色笼罩的村路，含糊地应了一声：“嗯……看情况。”
他心里却沉甸甸的。宝儿的快乐是真的，但这快乐背后的东西，他看不清。
那点因为宝儿找到玩伴而生出的、虚假的平静，没持续两天就被打破了。
这天下午，林闲正蹲在村子角落，帮一个寡言的老头清理几张鞣制到一半、味道冲鼻的兽皮（这活儿味道实在感人，但能换到的食物稍微多点），脑子里还盘算着晚上怎么用【破妄真瞳】再仔细看看村民那些兽牙绳环有没有什么名堂。
【灵犀预警】那熟悉的、低低的嗡嗡声，毫无征兆地变得尖锐了一些。
像一根针，轻轻扎了他脑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