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班时,柳媚跟在陈默身后走出办公楼,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香囊递给她:“这是我娘以前绣的,能驱蚊,重庆的蚊子多,你带着。”
陈默看着香囊上绣着的并蒂莲,心里一阵暖意,却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柳媚把香囊塞进他手里,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这是我一片心意,你要是不收,我以后就不来对接工作了!”说完,她转身就走,生怕陈默把香囊还回来。
陈默握着香囊,看着柳媚快步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柳媚对他的心意,早已不是简单的欣赏,而是深沉的爱意。
这份爱意,是他在冰冷的潜伏生涯中,唯一的温暖,可他却不能接受——他的身份太特殊,他的使命太沉重,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安稳,甚至可能会连累她。
回到宿舍,陈默把香囊放在桌上,看着上面的并蒂莲,想起柳媚泛红的眼眶,想起她每天送来的绿豆汤和点心,想起她帮他整理卷宗时认真的样子,心里一阵愧疚。
他拿出藏在床板下的组织联络手册,翻到最新的一页,上面写着“近期重点获取日军重庆潜伏电台名单”。
他知道,明天柳媚还会来甄别处,还会用“对接工作”的名义接近他,还会对他好。
而他,只能继续保持礼貌疏离,既不接她的情感示好,也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在爱意和使命之间,艰难地维持着平衡。
第二天一早,陈默刚到办公室,就看见柳媚已经坐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份行动报告,笑着说:“早啊,陈处长。这是昨天盯梢‘夜莺’联络点的报告,果然和你说的一样,他们今天凌晨联系了,我们已经录下了电台频率!”
陈默接过报告,快速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这份频率马上交给机要科,让他们分析出日军的密码规律。”
柳媚嗯了一声,又递过来一个保温桶:“早上特意给你煮的小米粥,你胃不好,别总吃食堂的凉饭。”
陈默看着保温桶,心里暖暖的,却还是语气平淡:“谢谢。不过以后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柳媚却笑着说:“不麻烦,我乐意。反正我一个人住,多做一份也简单。”
接下来的日子,柳媚依旧每天来甄别科,有时请教情报分析技巧,有时对接行动任务,有时只是默默坐在一旁,看着陈默工作。
她不再说直白的表白,却用行动表达着对陈默的好——他加班,她就陪着加班,给她泡上一杯热茶;他生病,她就亲自熬药,守在他身边;他被毛人凤的人刁难,她就第一时间站出来帮他说话。
陈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知道,柳媚是真心想对他好,想和他站在一起。这份心意,他无以为报,只能在工作上多帮她一把,在她遇到困难时,尽自己所能保护她。
这天下午,毛人凤的秘书突然来甄别处,说是请陈默和柳媚去参加晚宴,说是要“促进科室协作”。
陈默知道这又是毛人凤的试探,刚要拒绝,柳媚却抢先答应:“好啊,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毛副局长汇报。”
路上,陈默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答应?毛人凤肯定没安好心。”
柳媚笑着说:“我就是要去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样,顺便帮你挡挡酒。你忘了,我酒量比你好!”看着她自信的样子,陈默心里一阵感动——原来,柳媚不仅对他好,还在默默帮他应对危机。
晚宴上,毛人凤果然频频向陈默敬酒,还故意提起“弑父”的话题,想让陈默出丑。
柳媚却每次都抢先挡在陈默面前,笑着说:“毛副局长,陈处长还要管甄别科的大事,不能多喝,我替他喝!”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脸都红了,却还是强撑着,不让陈默受半点委屈。
晚宴结束后,陈默扶着喝醉的柳媚,心里既心疼又愧疚。
柳媚靠在他怀里,眼神迷离,嘴里喃喃地说:“陈默,别推开我……我会帮你,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只想对你好……”
陈默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语,心里防线瞬间崩塌。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说:“我知道,谢谢你,柳媚。”
他知道,自己欠柳媚太多,等抗战胜利了,等他完成潜伏任务,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她,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夜色渐深,陈默扶着柳媚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两道并肩的身影。陈默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他还要继续在爱意和使命之间挣扎,还要应对毛人凤的监视,还要为组织传递情报。
但他不再孤单,因为他身边有柳媚,有这份沉甸甸的爱意,支撑着他一步步走下去,在谍影重重的军统,守护着心中的信仰和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