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松了口气,连忙戴上帽子,和老田挑起担子,快步走过卡口。
直到走出老远,听不到日军的声音了,两人才放慢脚步,后背都被冷汗浸湿。
“刚才真悬,差点就露馅了。”
老田擦了擦额角的汗,“还好陈处长想得周到,让咱们带了药方和银元,不然今天肯定走不了。”
赵山点点头,心里满是感激。他想起陈默小时候,第一次学太极推手,总是被他摔得鼻青脸肿,却从不哭,爬起来继续练,说“要像师父一样,能保护别人”。现在,这孩子真的做到了,不仅保护了他,还保护了柳媚。
晚上,两人住在路边的小客栈里。
赵山坐在油灯下,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借着微弱的灯光,开始写短信。
他他脑子受重伤后虽恢复,但还有部分功能没痊愈,字也写得歪歪扭扭,但一笔一划很认真:
“陈默吾儿,此番脱险,全赖你周密布局,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延安路远,此后相见不知何时,你潜伏复兴社,务必谨慎,切记‘刚则易折,柔则能刚’,勿因小失大。柳媚虽托付地下党照料,还需你多关照。你能专心为党做事,那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义父赵山字。”
写完信,他将纸折成小方块,塞进一个木盒里——那是他从重庆带来的,里面装着柳媚母亲的照片,现在正好用来装信。他打算托客栈老板,等过几天有去重南京的商贩,把信带给小林,再让小林想办法转交给陈默。
“赵大哥,明天就能到接应点了,到了那里,就安全了。”老田躺在床上,声音里满是疲惫,“听说延安那边天气冷,咱们得准备点厚衣服。”
赵山将木盒藏在枕头下,点点头:“等到了延安,我就给陈默发个消息,让他放心。”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延安的样子——陈默说过,那里有很多和他们一样的人,不用再躲躲藏藏,不用再提心吊胆,能安心地打鬼子,能安心地教孩子们打太极。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出发了。
走了不到半天,就看到远处的山头上插着一面红旗——那是中原根据地的接应信号。老田兴奋地挥了挥手,山头上立刻下来几个穿着灰布军装的人,看到赵山,快步走了过来:“是赵山同志吗?我们是来接应你的。”
握住他们的手,眼眶瞬间红了——终于安全了,终于不用再伪装,不用再害怕了。他跟着接应的人往山上走。
过了几天,在重庆复兴社的办公室里,陈默正看着老吴转送来的木盒,手指微微发颤。
他打开木盒,看到里面的信和照片,眼泪差点掉下来——照片上的成熟女人笑得温柔,和柳媚有七分像,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是他最熟悉“义父”赵山的笔迹。
“处长,是赵叔的信?”小李科长凑过来,声音里满是期待。
陈默点点头,展开信纸,轻声念了出来。念到“刚则易折,柔则能刚”时,他想起赵山教他打太极的场景,老人握着他的手,笔锋落纸时总是先顿后提,说“做人就像打太极,不能太刚,也不能太柔,要刚柔并济”。
“赵叔现在安全了,咱们也能放心了。”小李笑着说,眼眶却红了。
陈默将信放在烛火上,看着纸灰飘起,心里默念:赵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潜伏,等抗战胜利了,咱们在延安见。
他将木盒收进抽屉,里面还放着赵山给他的太极玉佩。玉佩冰凉的触感贴着掌心,像是赵山在身边陪着他一样。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重庆的天空,眼神坚定——接下来,他要继续在军统潜伏,收集更多的情报,为党做事,为赵叔做事,也为那些受苦百姓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