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师,学生明白!”陈默连忙应声,松了一口气——戴笠的注意力,终于从他身上转移到了“内部泄密者”身上。
戴笠又问了些南京清党和上海案的细节,陈默都答得滴水不漏,甚至主动补充了几个当时汇报时没提到的小插曲,比如“核对情报时发现译电错误”“跟踪可疑人员时差点被发现”,这些细节让他的回答更真实,也更符合“谨慎细心”的情报员形象。
临走时,戴笠突然叫住他:“你爹那边,真的没再联系?”
陈默心里一紧,连忙回话:“回戴先生,没有。我已经让同乡转告他,以后各过各的,互不干涉。前几天他托人带话,说家里的田种得好,今年能收不少租子,让我别担心,我都没回信——不是不孝,是真怕再惹上麻烦,给组织添乱。”
戴笠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笑:“你倒是个聪明人。记住,在情报组,只有忠于组织,才能走得远。回去吧,好好工作。”
走出戴笠办公室,陈默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扶着墙,深吸了几口气——刚才那番对话,说的每一句都是在走钢丝,如果说错一个字,就有可能掉进万丈深渊。好在他提前做好了准备,不仅对上了戴笠的所有试探,还成功转移了话题,把戴笠注意力转移到“内部泄密者”身上。
回到二科办公室,陈默刚坐下,赵主任就走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探究:“戴先生找你干什么?聊了这么久。”
陈默心里一动,知道赵主任是在打探消息,便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还不是为了上海案和南京清党的事,戴先生问得很细,怕我当时工作出了错。对了,戴先生还问起译电科小吴,说他最近行为有些可疑,让我多留意。”
赵主任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小吴那人确实有点问题,上次我让他译份密电,他磨磨蹭蹭的,半天都没译好。你多盯着点,有情况及时告诉我。”
陈默应了声,心里暗自庆幸——他随口提的小吴,竟然真的让赵主任起了疑心,这反而让他的话更可信了。
中午,陈默去食堂吃饭,正好遇到周同僚。
周同僚凑过来,低声问道:“上午戴先生找你了?没出什么事吧?”
陈默摇摇头,压低声音:“没事,戴先生就是问了些工作上的事,还提到你了,说上次你托我修怀表的事,让我尽快修好还给你。”
周同僚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那就好,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怀表不急,你先忙你的。”
陈默点点头,心里却清楚——周同僚虽然圆滑,但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有他这个“证人”在,戴笠就算再查,也查不出什么破绽。
下午,陈默按照戴笠的吩咐,去译电科“留意”小吴的动向。
小吴正在译电,见他进来,笑着打招呼:“陈科长,您来拿密电?”
陈默点点头,装作随意地问道:“小吴,你最近是不是很忙?我听戴先生说,你经常加班到很晚。”
小吴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说道:“是啊,最近密电太多,忙不过来。怎么,戴先生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关心你工作。”陈默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份密电,“我先回去了,你忙吧。”
走出译电科,陈默心里冷笑——小吴果然有问题,不过不是通共,而是私下做着倒卖情报的勾当。
他之前就听说过,小吴经常把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卖给商会的人,赚点外快。
戴笠让他留意小吴,正好顺水推舟,既完成了任务,又能继续转移戴笠的注意力。
傍晚,陈默去了老吴的住处。
老吴见他回来,连忙问道:“怎么样?戴笠没为难你吧?”
陈默摇摇头,把白天和戴笠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笑着道:“还好,我提前准备了卷宗和怀表,又提了小吴和李诚的疑点,戴笠的注意力全被转移了,没再追问我爹的事。”
老吴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做得好。不过,你不能掉以轻心,戴笠多疑,这次没找到破绽,下次还会试探。你要继续收集小吴和李诚的‘疑点’,越多越好,让戴笠觉得你一直在为组织排查隐患,这样他就不会再怀疑你了。”
“我知道。”陈默点了点头,“我已经跟赵主任说了小吴的事,他也觉得小吴有问题,以后会多盯着他。至于李诚,我打算明天去试探一下,故意给他安排难一点的工作,看看他的反应。”
老吴点点头,叹了口气:“你这家伙,心思太细致,也苦了你。不过,苦点没关系,只要能守住身份,守住组织的秘密,一切都值得。”
陈默笑了笑,没有说话。
回到住处时,已是深夜。
陈默点亮油灯,坐在桌前,拿出上海案和南京清党的卷宗,反复看着。纸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批注,都是他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