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三十多岁还什么孩子!”陈冲站起身,背过身去,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低沉:“陈家的子孙,就该有担当。他做的是对的,我们不能拖他后腿。”
陈冲转过身,目光坚定地落在孙芸脸上:“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学派总部。”
孙芸哭声一顿,愣愣地看着他:“去那儿干嘛?添乱吗?如月她们本来就够忙了,我们俩啥也不会,去了还得让人分心照顾。”
“添什么乱?”陈冲眉头紧锁,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学派是玉修的心血,现在他远在川蜀,前方伤亡不断,后方难免人心思动。那些学子的父母、学派的教职工,心里肯定都悬着,就盼着有个主心骨。”
他走到炕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手指摩挲着布料上的补丁:“我们是玉修的爹娘,就算啥也不会,只要往总部一站,就能让大家知道,陈家还在,玉修的后盾没倒。那些想趁机生事的、心里打退堂鼓的,见我们老两口都在,也能安分些。”
孙芸抿着嘴,眼泪还挂在眼角,却不再反驳。她知道丈夫说得在理,陈珏把学派看得比什么都重,那是他一手搭建起来的“心血”,如今儿子不在,他们这些家人,确实该替他守着。
“可……可我们去了,也帮不上啥实际忙啊。”她低声嘟囔,语气里的抗拒渐渐消散,只剩满心的无措。
“不用帮啥忙。”陈冲放缓了语气,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我们就坐在那儿,我们在,就是给他们吃定心丸。”
他走到窗边,望着西南方向,声音低沉却有力:“玉修在前线扛着千钧重担,我们不能替他救灾,总不能让他还惦记着后方的人心浮动。陈家的人,不光要他有担当,我们也得撑起门面,不让他分心。”
孙芸默默点头,攥着旧衫的手指渐渐松开。她抹了把脸,擦干眼泪,起身收拾起简单的行囊:“那……我去把你那件灰布衫找出来,熨平整些,去了别让人看轻了。”
陈冲嗯了一声,重新望向窗外。夜色深沉,他仿佛能看到川蜀方向的灯火,看到儿子在废墟中忙碌的身影。他不懂救灾,不懂实学,却明白一个道理:家人在,根基就在;人心稳,前线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地拼。
次日天刚蒙蒙亮,老两口便揣着简单的行囊,踏着晨露往学派总部走去。沿途遇到早起的学子与教职工,见是陈珏的父母,纷纷驻足问好,眼神里的焦虑竟少了几分,多了些许踏实。
宁如月刚处理完一批物资调度单,见二老走进来,连忙起身迎接:“伯父伯母,你们怎么来了?”
陈冲摆了摆手,语气平和:“玉修在前线忙,我们老两口也帮不上啥,就来这儿坐会儿,陪着你们。你们该忙啥忙啥,不用管我们。”
孙芸也跟着点头:“对,我们就在这儿待着,不给你们添乱,就是让大家知道,陈家跟学派在一块儿。”
宁如月眼眶一热,瞬间明白了二老的心意。
这些日子,虽有林逸风李儒梦等人撑着,但前线伤亡消息不断,确实有不少人私下担忧学派的处境,甚至有学子家长来询问能否撤回子弟。如今陈珏的父母亲自到场,往大厅角落一坐,不声不响,却像一块定心石,让整个总部的氛围都沉稳了许多。
她吸了吸鼻子,躬身道:“谢谢伯父伯母,有你们在,我们心里也踏实多了。”
陈冲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忙碌的人群,心中默念:玉修,家里和学派,我们替你守着,你一定要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