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还在为“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沸腾,满屏都是直白的敬佩与感慨,没人往更深的地方琢磨——
【这句话我要刻在书桌前!以后写作业烦了就看看!】
【原来先生的通透是这么来的!我也要学着观察生活!】
【毛师傅也太会教了吧!要是我小时候有这样的师父,语文也不会不及格!】
【刚把“字暖则诗暖”和这两句话抄在笔记本上,感觉比课本还管用!】
【谁懂啊!听先生聊天比听讲座还涨见识!】
可镜头之后,几处世家府邸的书房里,气氛却远没有弹幕这般轻松。
河东崔家主坐在紫檀木书桌后,指尖捏着直播投屏的遥控器,脑海之中反复想放陈珏说起毛师傅的片段。他面前摊着天民学派近一年的发展名录,从最开始陈珏在青城山提出天民思想,到天民学派在上江办的第一所小学,再到周家最先全面倒向天民学派等等一系列陈珏的成长轨迹。这一切无论怎么看起来都像是水到渠成一般,哪怕是与自己交恶,三番两次遭到围攻,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师傅……佛道双修,隐于乡野,”崔正平指尖敲着桌面,声音沉得能压出水:“一个隐世僧人,能教出‘世事洞明’的弟子,背后若没有山门支撑,谁信?”
旁边的幕僚立刻附和:“主上说得是。先前咱们以为陈珏是单凭百姓支持,想掘世家的根,可现在看,他怕是有更硬的靠山。上江周家敢把家资全投进去,未必是信陈珏,是信他背后的人。”
崔正平冷笑一声,关掉投屏:“之前还觉得他是块难啃的硬骨头,现在倒松了口气,若真是山门想出世,倒比一个‘愣头青’文人好打交道。咱们要的是利益平衡,不是跟隐世势力死磕。”
齐鲁陶家的议事厅里,气氛更凝重。陶令溏指着屏幕里陈珏写的“僧敲月下门”,对族中长老说:“你们看,他提毛师傅时,只说‘独居小庙’,却没提毛师傅的师门、来历,哪有真的‘孤僧’能懂这么多道理?这分明是故意藏着!天民学派扩张这么快,官府那边竟没拦着,说不定早有人打过招呼。”
一位白发长老捋着胡须点头:“先前咱们怕他动了‘世家垄断教育’的根基,视他为仇寇,可若是背后有山门,事情就不一样了。山门要的是‘出世立足’,咱们要的是‘守住利益’,有的谈。”陶令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陈珏?不过是块敲门石罢了。之前看他闹得凶,还以为是匹野马,原来只是前面探路的。”
东宫,刘承渊看着屏幕之中的陈珏陷入沉思之中,他忽然发现原本清晰明了的事情陡然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殿下,这一切都点太巧了。”司徒宇在下首位,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