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珏的声音不高,却被陈立峰的收音设备清晰地传了出去。直播间里突然安静了片刻,随即弹幕井喷。
【听懂了!先生这是在说天民学派!被世家打压这么久,总有一天要像彩虹一样扬眉吐气!】
【“化雾成虹”这比喻绝了!世家以为能把先生按进深潭,却不知道先生在积蓄力量!】
【不单单是天民学派,大家别忘了,陈先生一直在为谁发声!】
【是我们!】
就在此时,观景台另一侧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人簇拥着一位白须老者走来,为首之人看到陈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还是拱手道:“在下庐山徐氏家主徐微雨,久仰北境冠冕大名。先生今日题诗,当真是为庐山添了三分仙气。”
徐微雨与陈珏打了招呼之后,才转过身来对着刘承乾行礼:“见过豫章王。”
陈珏颔首还礼,目光扫过他们身上的锦衣玉服,笑意未达眼底:“徐公客气了。山水本无主,闲者便是仙。倒是在下叨扰了这方清静。”
这话看似客气,实则带着锋芒,同时话语之中也是十足的疏远,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先于自己打招呼,再与豫章王见礼,任谁都能看得出其中挑拨离间的意味。
陈珏可不认为,自己如今的身份能够尊贵过一位郡王,而徐微雨出身世家,又是家主,怎么不能不理解这其中的关节?那么他的目的便显而易见了。
虽然自己不在乎,但是被人算计,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深吸一口气看向陈珏,“先生才华横溢,徐某佩服。只是这天下事,并非只凭诗词便能改变。世家传承千年,自有其道理。”
陈珏没有接话,只是转过身重新望向瀑布。此刻金色的光刃劈开云层,将飞瀑染成一片流动的金箔,那道七彩虹影被镀上了一层暖意,随山风轻轻摇曳,像是谁随手挥毫泼在天地间的墨迹。
陈珏忽然开口,声音被瀑布的轰鸣揉碎,却又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徐公可知,这瀑布为何能千年不息?
众人一怔,徐家家主皱眉道:“不过是地势使然,水往低处流罢了。”
“错了。”陈珏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它不是在往下流,是在往‘上’走。你看那水花撞碎在深潭里,不是湮灭,是化成了雾,成了虹,终有一日会重回山巅,再走一遭飞流直下的路。”顿了顿,侧过脸,眼中映着虹影:“就像这世道,看似世家如顶峰,寒门如深潭,但水往‘上’流的道理,千年未变。”
【水往“上”流!先生这是在说寒门子弟也能往上走!】
【世家以为自己是顶峰,却不知道水蒸成雾就能超过他们!太敢说了!】
【“再走一遭飞流直下的路”,先生是说,未来天民学派会像瀑布一样,从高处把世家的旧规矩冲个稀巴烂?】
【我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这哪里是在说瀑布,这是在说天下大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