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埃菲尔铁塔(1 / 2)

包德发站在纽约新生格斗学院的训练场边,欣慰地看着卡洛斯正在指导一群少年练习防身术。午后的阳光透过天窗洒在木地板上,与三个月前那个血腥的地下拳场判若两地。

这时,丽莎拿着卫星电话匆匆走来,脸色凝重:爸,是拉斯维加斯打来的。对方自称维克多·罗斯,说要派私人飞机来接您。

当晚,他们查阅了这个俄国寡头的资料。维克多·罗斯,52岁,苏联解体时靠倒卖国有资产发家,九十年代移民美国,如今掌控着拉斯维加斯过半的赌场和酒店。最令人不安的是,去年有12名拳手死在他旗下的地下拳场。

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丽莎指着资料上一张模糊的照片:一个留着精心修剪的络腮胡、戴着翡翠戒指的男人,正冷眼看着铁笼中的搏斗。

包德发久久凝视着窗外纽约的夜景,手指间的檀木念珠缓缓转动。丽莎,他轻声说,你可知道,最需要光明的,往往是那些最深沉的黑暗。

三天后,一架波音商务机降落在拉斯维加斯麦卡伦机场。舷窗外,这座沙漠中的不夜城闪烁着诱人而危险的光芒。

沙皇赌场的地下拳场位于地下五层,需要经过三道虹膜识别门才能进入。与其说是拳场,不如说是一座奢华的死亡剧场:水晶吊灯将铁笼照得如同舞台,观众坐在真皮沙发上下注,侍者端着香槟穿梭其间。

维克多亲自在电梯口迎接。他比照片上更加威严,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幽光。包大师,他握手时力道很重,欢迎来到欲望之城。

就在这时,包德发注意到了李翔。这个年轻的亚裔拳手刚刚结束比赛,正靠在笼边喘息。与其他拳手不同,他的眼神清澈而忧郁,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休息椅上放着一本边角磨损的《道德经》。

那是我们最特别的拳手,维克多顺着包德发的目光说,哈佛哲学系辍学生,绰号。带着书打拳,却比谁都致命。

包德发的第一堂课被安排在赌场的钻石VIp室。这里通常是招待一掷千金的豪客的场所,此刻却坐着二十多个伤痕累累的拳手。

在拉斯维加斯,李翔用流利的中文说,声音里带着自嘲,我们都在进行着某种交易。有人出卖技巧,有人出卖尊严,有人直接出卖生命。

包德发没有立即开始课程,而是带着所有人来到了城外的莫哈维沙漠。夜幕下的沙漠万籁俱寂,与赌场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听听这片寂静。包德发盘腿坐在沙地上,声音轻柔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才是你们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在铁笼中面对死亡都不眨眼的硬汉,在浩瀚星空下竟然显得无比脆弱。—一个体重300磅的黑人拳手,甚至开始低声啜泣。

深夜,李翔敲开了包德发的酒店房门。教授,他仍然保持着学生时代的称呼,我需要您的指导。

原来,李翔白天在赌场打拳,晚上在内华达大学攻读哲学博士学位。他用拳赛赚来的钱支付学费,却陷入越来越深的自责。

上周我提交了关于《庄子·养生主》的论文,教授评价说我对顺应自然的理解十分深刻。李翔苦笑着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淤青,可他不知道,我前晚刚在笼子里用顺应对手力道的技巧,折断了一个人的手臂。

包德发沉默良久,在他的论文扉页上写下:知行合一,方为大道。然知易行难,需以慈悲为舟。”

维克多很快失去了耐心。他在监控室里对着包德发咆哮:我要的是更有效率的杀手,不是哲学家!

更严峻的考验来自地下博彩集团。李翔的经纪人直接找上门来:下一场对阵绞肉机的比赛,你必须输。500万美元,足够你妹妹完成学业。

与此同时,包德发发现他们的房间被安装了窃听器,丽莎在外出时也被人跟踪。

包德发决定带着拳手们进行一次沙漠苦修。三天时间里,他们只有清水充饥,在星空下冥想,在烈日中静坐。

第三天夜里,李翔独自走向沙漠深处。当朝阳升起时,他带着满身露水回来,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他面向东方深深鞠躬,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其他拳手也纷纷顿悟。流着泪说:我想回底特律开个修车厂,教孩子们修车,而不是教他们如何打碎别人的下巴。

金手套之夜如期而至。米高梅大花园体育馆座无虚席,赌注累计超过两亿美元。维克多亲自为李翔系上拳套,在他耳边低语:记住,要么赢,要么死。

比赛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李翔在第五回合占据明显优势,全场观众都在呼喊杀死他。就在这时,他突然停止攻击,向裁判举手示意。

我认输。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李翔走到笼边拿起话筒:

这不是失败,是觉醒。从今天起,我不再为任何人打拳,只为自己的良知而战。

李翔的举动引发了一场革命。维克多的拳场一夜之间失去商业价值,被迫转型为正规的A训练中心。

在包德发的协助下,沙漠之花基金会正式成立,专门资助退役拳手重返社会。李翔成为首任执行理事,他在就职演讲上说:现在,我终于可以真正实践《道德经》的智慧了。

最令人感动的是,真的回到了底特律,他的修车厂专门招收街头少年,用扳手代替拳头,教会他们生活的技能。

离开拉斯维加斯时,包德发在机场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那本陪伴李翔经历无数比赛的《道德经》,扉页上添了一行新墨:

您让我明白,最强大的力量不是征服他人,而是战胜自己。学生李翔敬上。

飞机掠过莫哈维沙漠上空,包德发对丽莎说:

这座城市教会我,即使在最纸醉金迷的地方,心灵之花也能绽放。

丽莎望向窗外,轻声道:因为沙漠越是干旱,仙人掌的花朵就越是鲜艳。

下方,拉斯维加斯在晨光中渐渐远去,但包德发知道,他种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在这片欲望的沙漠中生根发芽。

拉斯维加斯的沙漠热浪还未从记忆中消退,包德发在酒店房间里整理行装,准备返回加德满都。丽莎正在核对航班信息时,房门被急促敲响。

门外站着两位神情严肃的法国官员,为首的那位用带着巴黎口音的英语说:包先生,我是法国司法部的特派员。首席大法官马丁先生恳请您立即前往巴黎。

他递上一个烫金封面的文件夹。里面是法国首席大法官让-吕克·马丁的亲笔信,字迹潦草而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