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要拐个小弯。”林薇指着块凸起的土坡，“直接挖过去会塌方，绕半米就好。”
陆衍的锄头顿了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听你的。”
日头升高时，公社的拖拉机突突地开过来，张书记跳下车，手里举着个铁皮喇叭：“同志们干劲不错啊！我代表公社送点慰问品——二十斤咸菜，五斤盐！”
人群里爆发出欢呼。李桂香跑过去接东西，嗓门亮得像喇叭：“谢谢张书记！我们一定把渠挖通！”
张书记走到林薇身边，看着地上的木签和线条：“这路线规划得科学，比当年公社那批人强多了。”他拍了拍陆衍的肩膀，“衍小子，你媳妇是个能人啊。”
陆衍的耳根红了红，没说话，却往林薇身边站了站，像在炫耀什么宝贝。
中午歇工时，强子端着个碗来送水，碗沿豁了个口。他把水递给林薇，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林姐，我娘……我娘让我跟你说，她不捣乱了。”
林薇接过水，碗底还带着点温热：“你娘想通了就好。这渠修好了，她家的地也能浇上水。”
强子点点头，转身要走，又被陆衍叫住：“让你娘要是没事，过来帮忙烧石灰，记工分。”
强子愣了愣，眼里突然亮了亮，用力点头：“哎！我回去跟她说！”
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李桂香凑过来：“这孩子，总算没被他娘带坏。”
林薇笑了笑，往远处看。青龙河的水在日头下闪着光，像条等待被唤醒的银带。她知道，这三里地的水渠，挖起来会很苦，会有烈日，会有风雨，或许还会有王翠花那样的绊子。
但此刻，看着身边挥汗如雨的人群，看着陆衍弯腰挖渠时紧绷的肩膀，看着远处炊烟里飘出的玉米香，她突然觉得，这八零年代的夏天，虽然干旱，却像块吸足了水的海绵，沉甸甸的，全是盼头。
系统面板上的进度条悄悄跳到了“20%”，【任务提示：距离渡槽施工还有5天，请提前准备木材与水泥。】
林薇握紧手里的卷尺，指尖在刻度上划过。
挖吧。
挖通了这道渠，日子就能像渠里的水，哗啦啦地往前流，滋润得每一寸土地都冒出绿芽来。
她的目光落在陆衍身上，他正好抬头，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都没说话，却像有股暖流，顺着正在开挖的渠沟，悄悄淌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