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酒肆极小,也就支棱着三五张漆色斑驳的旧桌。
酒旗被烟火熏得发黑,在风里也没精打采地耷拉着。
不过胜在清净。
掌柜的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叟,见来了客,手脚麻利地擦了桌子,端上了两坛子刚开泥封的浊酒。
青衫文士又让他切了一盘酱牛肉,一盘水煮蚕豆,外加一碟子腌得透亮的咸菜。
林阳也不客气,撩起衣摆坐下。
青衫文士随手拍开泥封,给林阳满上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动作行云流水,透着股子洒脱劲儿。
“如此酒肆,酒当是村酿,肉应是老牛,比不得高门大户的珍馐,先生莫要嫌弃。”青衫文士端起碗,虽是客套话,语气里却透着股随遇而安的自在。
“哎,此言差矣。”林阳双手接过酒碗,脸上全是笑意,“酒逢知己千杯少,能与先生对饮,便是白水也胜过琼浆。”
“酒逢知己千杯少?”青衫文士愣了一瞬,接着点头笑道,“好句!通俗却又透着豪气!此言甚是有理!能与先生对饮,真乃快事!”
两人碰了一碗,瓷碗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酒液微酸,带着谷物的糙香,顺着喉咙滚下去,倒也是十分爽利。
放下酒碗,青衫文士抹了把嘴角的酒渍,神色一正,拱手道:
“方才只顾着看先生神威,倒忘了通报姓名。在下颍川人士,姓徐,名福,字元直。”
“噗——”
林阳刚夹起一粒蚕豆扔进嘴里,闻言差点没给喷出来。
他动作一顿,腮帮子鼓了鼓,硬是把那口酒菜给咽了下去,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人。
徐福?
颍川徐元直?
这不就是后来那个化名“单福”,在新野把曹仁的八门金锁阵破得稀碎,最后又被程昱用老母假手书赚进许都,发誓“终生不为曹设一谋”的徐庶吗?
好家伙!
出门溜个弯,管个交通拥堵,顺手举个车,就能撞到这么一条野生的大鱼?
这运气,要是去买彩票,怕是能把奖池给掏空了。
他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徐庶。
如今刘备已经没了,这徐庶显然不可能再遇上那位皇叔。
若是能把这人忽悠进曹营......
林阳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幅画面:关二爷在曹营拿着青龙刀砍人,徐庶在后面羽扇纶巾出着馊主意......
啊呸,出着妙计。
这尊大神要是都给老孟留住了,那这官渡,曹老板不又多了几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