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把按住桌子。
“澹之快快讲来!”
“好,那我便讲讲这提纯。”
“子德兄,你方才说,军中铁器,有的卷刃,有的崩口。可知是何缘故?”林阳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莫非不是因为铁料不精?”曹操试探着问道。
除了这个原因,他也想不出其他。
他又不是打铁的匠人。
“是,也不全是。”林阳摇了摇头,“铁料不精,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这铁,它有‘脾气’。”
“脾气?”这个词,用在铁器上,曹操和郭嘉都还是头一次听说,新鲜得很。
“然也。”林阳点头,他知道,要解释清楚钢和铁的区别,必须得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
“二位兄长,不妨将这铁,看作是人。有的人,性情刚烈,宁折不弯。有的人,则性情柔韧,能屈能伸。”
这话一出,曹操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好像有点明白了。
“炼铁,亦是此理。”
“从矮竖炉里炼出来的铁,我称之为‘生铁’。此铁,如同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性子又硬又脆,一碰就碎。用它来铸造器物,看着坚硬,实则不堪一击。这,便是那容易‘崩口’的缘故。”
“而将这生铁,经过反复锻打,去除其中的杂质,便成了‘熟铁’。此铁,性情柔韧,可随意锻造,不易折断。但它又太过柔韧,失了刚猛。用它来做兵器,便容易‘卷刃’。”
生铁,硬而脆。
熟铁,韧而软。
几句话,林阳用最简单的比喻,将这两种铁料的特性,给剖析得清清楚楚。
曹操和郭嘉听得是连连点头,心中那层关于“铁”的迷雾,被一点点拨开。
“那……如何才能让这铁,既刚且韧,不易崩口,亦不卷刃?”曹操追问道。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便是我要说的‘提纯’之法了。”林阳笑了笑,脸上露出了神秘的表情,“我将此法,称为‘炒钢’。”
“炒钢?”
又一个新词儿。
“对。”林阳拿起筷子,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这法子,说来也简单。便是将那又硬又脆的生铁,重新回炉,将其熔化成铁水。”
“铁水?”郭嘉和曹操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一惊,“铁竟然可以炼成汁水?”
他们见过铁匠打铁,那烧红的铁块,也只是变软,离那所谓的“铁水”,差了十万八千里。
“然也!”林阳看着两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略有得意,“火候一到,铁石便可化汁,成为‘铁水’!如此,杂质尽除,铁器方能坚韧!”
“简直闻所未闻!”曹操喃喃自语,已然听呆。
林阳呵呵一笑,并不理会他的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