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看着桌上那个用锦缎包好的小物件,又看了看吕玲绮那双平静的眼睛,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伸出手,把锦缎打开。
里面,是一方小巧的金印。
雕工古朴,印钮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
两个篆字,古拙森然——“温侯”。
“林君,此乃家父之印。”吕玲绮轻轻往前推了推,“此物,于我而言已是世间最贵重之物。我愿以此为质,向林君借一样东西。”
“借什么?”。
“方天画戟。”
林阳动作一滞。
那杆画戟,此刻还在书房里老老实实呆着。
这东西,说实话,他也不去打打杀杀,就最开始图个新鲜,舞了两下。
新鲜劲儿一过,就彻底成了摆设。
平时,也就是让下人们擦拭擦拭,涂一涂油脂保养一下。
最多只能当个镇宅的宝贝,立在角落里。
不曾想,吕玲绮想起来要借这玩意儿!
“你要它何用?”林阳下意识地问道。
“父亲生前,最爱此戟。”吕玲绮轻轻摇头,“我想将它,立于父亲墓前。让他,能日夜看到自己最心爱之物,泉下有知,或可稍得慰藉。”
林阳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姑娘。
一身素衣,神情平静,难掩其风华。
为父守孝三年。
这三个字,说得轻巧,可其中的孤寂与清苦,又有几人能承受?
“林君若是不便……”吕玲绮见他久久不语,以为他是不舍得,便想将那金印收回。
“有何不便?”林阳回过神来,一把按住她的手。
他站起身,大步走出客厅。
片刻之后,只听“当”的一声闷响,那杆沉重的方天画戟,被他扛了回来,重重立在地上。
月牙刃寒光依旧,戟杆上的龙纹栩栩如生。
“拿去吧。”林阳将画戟推到她面前。
“这印,你也收好。”他又将那方温侯印,推回吕玲绮面前,“此是你父遗物,是你唯一的念想,岂能用作抵押?”
吕玲绮愣住了,她看着林阳,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林君,此戟乃是无价之宝……”
“什么无价之宝?”林阳摆了摆手,完全不在意,“在此处,我还嫌它笨重。你若拿走,倒是给我腾了地方。”
他这话说的倒是真的,但吕玲绮听的可不一样。
虽然父亲已经败亡,但这方天画戟和那赤兔马,也都有着赫赫威名。
称得上是天下第一武将的象征。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林阳郑重拜了一下。
“林君大恩,玲绮没齿难忘。三年后,我定将画戟归还。”
“罢了罢了,莫要如此。”林阳摆摆手,赶紧把她扶起。
沉吟了片刻,林阳转身进了里屋。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还有一个油纸包好严严实实的小包裹,一并塞到吕玲绮手里。
“这些钱,你拿着路上用。出门在外,多备些钱财,总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