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发言专业、客观，完全站在项目本身的角度，没有丝毫偏袒顾言的痕迹，却无形中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将那些不友善的质疑牢牢挡在了外面。
报告厅里一片寂静，只剩下谭韫航清晰冷静的声音，他就像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局面。
顾言站在台上，怔怔地看着台下那个为他起身、替他抵挡风雨的身影。
谭韫航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魔力，穿透了他周身的冰冷和屈辱，清晰地传入他耳中，落在他心上。
他看着他平静无波却异常坚定的侧脸，看着他与评委从容对答时那游刃有余的姿态，看着他在所有人面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自己这一边。
尽管他的理由可能只是项目，只是价值。
但在此刻，对顾言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那颗因为酒吧事件而彻底冰封的心，仿佛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光芒，凿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最终，答辩有惊无险地结束。
顾言小组的项目凭借其出色的创新性和谭韫航关键时刻的助力，成功斩获了竞赛的一等奖。
颁奖仪式后，人群逐渐散去，顾言收拾着讲台上的资料，动作有些缓慢。
谭韫航没有立刻离开，他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缓步走到台前。
顾言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头，看到是他，动作顿住了，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没有了之前的冰冷，但依旧带着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地对视着。
报告厅里空旷而安静。
“恭喜。”谭韫航率先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些许。
顾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谢谢，而是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帮我？在那种情况下，明明可以置身事外。
谭韫航看着他，目光深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的项目有价值，你的能力值得认可，这需要理由吗？”
他的回答依旧冷静而客观，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顾言却从他那双平静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是怜悯，不是施舍，而是一种纯粹的、对于价值本身的尊重和维护。
许久，顾言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他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奖状，轻声说：“谢谢。”
这一次，他的谢谢里，少了以往的疏离，多了一丝真实的温度。
谭韫航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报告厅。
在他身后，顾言抬起头，看着他那清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握着奖状的手指，微微收紧。
也许他应该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而谭韫航走出报告厅，迎着外面有些刺眼的阳光，微微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