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绸衫,腰间挂着一个油亮的葫芦。
手里拄着一根黄杨木拐杖。
这正是萧家硕果仅存的悟道初期族老,萧望山。
论辈分,他是萧天南的叔祖父,年轻时也曾有些作为。
但性格过于仁厚,甚至有些优柔寡断,遇事总想求全。
萧云鹤听到脚步声,手中笔尖一顿,并未抬头,只是语气平和地唤了一声。
“望山长老,您怎么来了?午间歇着不好吗?”
萧望山慢慢踱到石桌对面。
他叹了口气,声音苍老而缓慢:“云鹤啊……我……我心里不踏实,睡不着。”
“城里头……现在闹得人心惶惶。封城锁地,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各家也都……唉。”
他抬起混浊的老眼,看向萧云鹤,语气越发苦口婆心。
“云鹤,你跟老夫说实话,是不是……天南那边,出了什么难处?”
“还是……还是你有什么别的考量?”
“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来好好商量呢?非得弄这么大动静……”
“这、这万一要是……激起民变,或者让其他几家误会了我们萧家的意图,可怎么收场啊?”
萧云鹤抬起头,放下笔,揉了揉眉心。
“望山长老,您的担心,云鹤明白。只是……此事关乎重大。”
“绝非云鹤一意孤行。实在是……情势所迫,不得不为。”
“黑沼之说,怕是难以服众吧?”萧望山摇摇头,语气温和却坚持。
“老夫虽然年迈,不理事了,但也知道,黑沼那些魑魅魍魉,惯于暗中行事。”
“这般大张旗鼓,反倒像是……像是另有所图。”
他看着萧云鹤,眼神里有一丝恳求。
“云鹤,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做事向来有章法,天南也倚重你。”
“可越是如此,行事越要稳妥啊。这城主之责,这全城百姓的身家性命……”
“都系于此,万不能有丝毫行差踏错。你实话告诉老夫,天南……他究竟去哪了?”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咱们萧家上下,总得同心协力才是。”
萧云鹤沉默下来,
面对这位一心只为家族和睦着想的族老。
那种直接的威逼利诱似乎不太合适,对方吃软不吃硬。
良久,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很低:
“望山长老……”
“此事……干系太大,云鹤本不该多说。但您是老成持重的长辈。”
“是咱萧家的基石。我也不瞒您了……”
他再次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才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道:
“堂兄他……并非遇险,也非外出。”
“他……他是在准备一件,关乎我萧家未来几百年气运的大事!”
萧望山浑浊的眼睛睁大了些,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疑惑。
“大事?什么大事需要如此……隐秘?”
萧云鹤脸上浮现出一种激动的神情。
“堂兄他……悟道巅峰已至圆满,近日忽有所感,机缘已到……”
“他……他要尝试……冲击法相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