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的注射器熔成一滩黑泥,滋滋冒着毒烟,腐肉混着铁锈的腥臭味直钻鼻腔,呛得人直皱眉。
他红着眼嘶吼,像被抢了猎物的疯狗,反手抽出腰间能量枪,枪口蓝光刺破空气,带着冰碴子似的致命寒意。
“给我死!”
冰冷的枪口精准对准沈细——这小鬼浑身是伤,黑污缠到脖颈,嘴唇泛青,是最容易得手的目标。
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糖罐里的绿光仓促涌出,却赶不上能量枪的发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蓝光往沈细身上扑。
江逐嘶吼着扑过来,肩膀的黑污伤口“嘶啦”一声撕裂,鲜血溅在地上,跟黑污一融,滋滋响着冒白烟。他不管不顾,硬生生挡在沈细身前,后背结结实实对着枪口。
沈细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得咯咯响,却死死攥着画具,铅笔在画纸上乱划,想画符却手抖得握不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眼泪混着黑污往下淌。
以为毁掉注射器就占了先机,没想到林锐狗急跳墙要直接灭口,生死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
“砰——!”
能量枪的爆鸣声没传来,整座基站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应急灯的红光、能量枪的蓝光、黑污的幽光,瞬间像被掐灭的火苗,消失得无影无踪。
通风口的滋滋声戛然而止,黑污的腥臭味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浓稠得像浆糊,吸一口都呛得喉咙发紧,忍不住咳嗽。
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感觉到身边人的急促呼吸和身体颤抖,连彼此的轮廓都摸不清,只能靠着手牵手确认对方的位置。
“怎么回事?!”林锐的怒吼在黑暗中炸开,带着慌乱和暴怒,“谁他娘的断了电?!”
我心里一松,随即又提紧——黑暗是天然掩护,可谁知道林锐会不会摸黑开枪?这短暂的安全根本是假的,危险只是换了种法子藏在身边。
核心欲望瞬间烧得滚烫:带着江逐和沈细,趁着黑暗赶紧逃,找个能躲的安全地方!
动机简单又决绝:林锐还在附近虎视眈眈,仲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到,只有活下去,才能保住星核密钥,查清基站被毁的真相,还能找到失踪的温忆。
“苏析姐,我怕……”沈细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死死抓住我的衣角,指甲都嵌进我的胳膊肉里,疼得我下意识皱眉,却不敢吭声。
“别怕,我在。”我压低声音,摸索着拉住江逐的手,他的手冰凉刺骨,还在微微颤抖,掌心全是冷汗,“江逐哥,你怎么样?伤口疼得厉害吗?”
“没事……”江逐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木头,带着强忍的疼意,“林锐还在附近,别出声,先找地方躲起来,别让他摸过来。”
黑暗中传来摸索的声响,林锐在骂骂咧咧:“两个废物呢?死哪去了?快把备用电源打开!”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带着慌乱和试探,不知道是林锐在找手下,还是手下在找他。
林锐的手下去哪了?是趁乱逃跑了,还是遭了什么不测?这个疑问刚冒出来,就被一道低沉的陌生声音打断。
“别乱摸。”
声音从头顶的通风管道里传来,带着一丝沙哑,分不清男女,却异常清晰,像有人贴在耳边说话。
林锐猛地停住脚步,枪口对准声音来源,嘶吼道:“谁?!滚出来!”
“仲沉带着大队人马来了。”神秘人没理会林锐的暴怒,声音直接朝着我们的方向飘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想活,就往通道尽头跑,地下机房有备用电源和防御工事,能挡一阵。”
什么?
仲沉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手脚瞬间冰凉。
以为黑暗能争取一点喘息时间,没想到仲沉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危机不仅没解除,反而更凶了!
仲沉为什么来得这么快?是林锐早就发了求救信号,还是他们有追踪星核密钥的特殊法子?这个疑问像根刺扎在心里,拔都拔不掉。
“你是谁?!”林锐的声音带着警惕和恐惧,枪口依旧对着通风管道,“是基站的余孽,还是星盟的人?别装神弄鬼!”
神秘人没有回答,黑暗中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林锐撕心裂肺的惨叫:“啊!我的腿!疼死我了!”
“不想死,就闭嘴。”神秘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慑人的威慑力,“再喊一声,下次断的就是你的脖子。”
我和江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和疑惑——这个神秘人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他的身手看起来不弱,却偏偏选在黑暗中动手。
他跟星核密钥、星盟、温忆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个疑问像团迷雾,裹得人心里发沉。
“别犹豫了!”神秘人催促道,“仲沉的脚步声已经到走廊拐角了,再不走,谁也救不了你们!”
我们真的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擂鼓一样,震得通道壁上的黑污簌簌往下掉,灰尘落在头上都能感觉到。
还有仲沉的怒吼声,隔着老远传来,带着暴怒和不耐烦:“林锐!你这个废物!连三个小鬼都搞不定,我养你有什么用?!”
时间不等人!
“走!”我当机立断,拉起沈细的手,又拽着江逐的胳膊,朝着通道尽头摸去,“跟着我的方向,别掉队!”
“想跑?!”林锐的怒吼传来,伴随着拖拽的声响,似乎被神秘人缠住了腿,动弹不得,“你们别想跑!我就算爬也要拦住你们!”
黑暗中,我们只能凭着感觉摸索前进。通道壁冰冷粗糙,还沾着黏腻的黑污,摸上去滑溜溜的,像摸在烂泥上,指尖都能感觉到轻微的腐蚀刺痛。
脚下时不时踢到废弃的零件,发出刺耳的叮当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响亮,生怕吸引来林锐的注意。
“苏析姐,地下机房在哪?”沈细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抖得厉害,每走一步都踉跄,全靠我搀扶着,气息越来越急促。
“跟着我的感觉走。”我握紧糖罐,虽然绿光被黑暗掩盖,但能隐约感应到能量波动,通道尽头的反应最强烈,“通道尽头应该有楼梯,地下机房就在
这处境简直是冰火两重天:神秘人指路给了逃生方向,可黑暗中摸索,谁知道前面会不会有陷阱;林锐被缠住暂时没了追兵,可仲沉的大队人马已经逼近,每一秒都在倒计时。
脚步声越来越近,仲沉的怒吼声也越来越清晰,震得人耳膜发疼:“封锁所有出口!一个都别让跑了!星核密钥就在那三个小鬼身上,抓不到他们,你们都得死!”
“苏析,快!”江逐突然停住脚步,手摸到一扇冰凉的铁门,金属触感坚硬,还带着淡淡的锈味,“这里有扇门,应该是通往地下的!”
我扑过去,摸索着找到门把手,用力一拧——纹丝不动,锁死了!
“该死!”我急得冒汗,手心的冷汗浸湿了糖罐,“锁上了!仲沉都快到了!”
沈细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从怀里掏出画具,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我试试画‘开锁符’!之前画过一次,应该能成!”
他摸索着在画纸上涂抹,铅笔头都快戳断了,淡绿色的灵光在黑暗中微弱亮起,像一颗摇曳的小星星,勉强照亮了他苍白的小脸和紧抿的嘴唇。
“快点!仲沉的脚步声都到通道口了!”江逐的声音带着焦急,我们已经能听到仲沉对手下的呵斥声,距离越来越近,心跳都跟着脚步声加速。
找到了地下机房的入口,却被一把锁拦住,仲沉近在咫尺,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了一盆冷水,变得渺茫起来!
“成了!”沈细大喊一声,将画好的符纸甩向门锁,淡绿色的灵光像藤蔓一样缠上锁芯。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应声而开。
我们刚要推门,就听到林锐的惨叫再次传来,紧接着是神秘人的声音:“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地下机房里,有你们想要的答案。记住,别相信仲沉说的任何话。”
声音落下,黑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朝着反方向跑去,很快就消失在通道深处,只留下淡淡的风息。
神秘人为什么突然离开?他说的“答案”是什么?地下机房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些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旋,却根本没时间细想。
“别管了,先进去!”江逐推开门,一股带着霉味和金属锈味的凉风扑面而来,总算吹散了些许黑污的腥臭味。
我们争先恐后地冲进去,江逐反手关上铁门,用身体死死顶住,肩膀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滴在地面上,形成一小滩暗红,与黑污相融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快找东西顶住门!”我大喊着,在黑暗中摸索着重物,手指触到一堆冰凉坚硬的东西——是废弃的钢管,粗细不一,堆在墙角。
沈细的画具灵光还在亮,借着微光,我们看到墙角堆着十几根钢管,上面锈迹斑斑。
江逐和我一起,费力地把钢管堆在门后,层层叠叠挡住门板,刚码好最后一根,门外就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砰!砰!砰!”
门板剧烈晃动,灰尘簌簌往下掉,江逐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用尽全力顶住门板,肩膀的伤口被挤压得鲜血直流,浸湿了衣衫,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里面的人给我出来!”仲沉的怒吼声在门外炸开,带着狂怒和贪婪,“苏析,我知道你在里面!把星核密钥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还能给沈细解毒!”
我冷笑一声——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之前骗我们交出碎片,现在又用解毒当诱饵,无非是想要密钥罢了,真交出去,我们只会死得更快。
“仲沉,你别白费力气了!”我对着门大喊,声音带着挑衅,“有本事你就砸开门进来,看看谁先死!”
门外的撞击声停了,传来仲沉阴恻恻的笑声,像毒蛇吐信,听得人浑身发毛:“砸开门?没必要,我有的是时间耗。”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得意,带着掌控一切的傲慢:“地下机房的通风系统和电源,早就被我切断了。里面的氧气有限,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多久,到时候还不是要乖乖出来求饶?”
什么?
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一股绝望涌上心头,手脚都有些发软。
以为躲进地下机房就安全了,没想到仲沉早有准备,不仅带了大队人马,还提前破坏了机房设施,他对基站的结构简直了如指掌,像是在这里待了很久一样!
“你怎么会知道地下机房的情况?”我忍不住质问,心里满是疑惑,“你到底对基站做了什么?”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仲沉的笑声带着嘲讽,像在看一个笑话,“包括星核密钥的终极秘密,包括你妈妈的真实下落,还有温忆那个女人的背叛行径……”
温忆?
他提到了温忆!
我的心猛地一紧,连忙追问:“温忆怎么了?你把她怎么样了?她是不是还活着?”
“想知道?”仲沉的声音带着诱惑,像勾魂的鬼魅,“把星核密钥交出来,我就告诉你一切,包括她现在在哪,是不是还活着。”
江逐立刻大喊:“苏析,别信他!他在挑拨离间,想让我们内讧!”
“是不是挑拨,你心里清楚。”仲沉的声音带着笃定,像握了确凿证据,“温忆早就和星盟勾结了,她接近你、给你留线索,全是为了骗取星核密钥,你以为她真的想帮你?太天真了!”
仲沉突然说温忆和星盟勾结,跟之前温忆残影传递的信息完全相反,到底谁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