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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户部逼宫!老朱稳坐钓鱼台(1 / 2)

“丝路债”崩盘的惊雷,炸得应天府一夜无眠。

那股子恐慌劲儿,活像有人往秦淮河这锅百年老汤里,狠狠泼进了一瓢滚沸的辣油。平日里笙歌彻夜、灯火晃得河水都羞红脸的画舫,此刻竟反常地哑了嗓子。最红的清倌人抱琴枯坐,望着窗外黑沉沉的河面,脸上精致的妆容都掩不住一丝茫然——她那挥金如土、昨夜还嚷嚷着要为她赎身从良的恩客王员外,一个时辰前派小厮送了张条子来,字迹潦草如鬼画符,只透着股穷途末路的癫狂:“心肝儿莫等!老夫毕生积蓄,尽付那西域流沙矣!债主堵门,有缘…来世再续!”小丫鬟捡起被揉成一团丢在地上的条子,小声嘀咕:“姑娘,王员外这…算不算‘白嫖’了咱的曲儿钱?”

“啪!”一个精致的越窑茶杯被狠狠掼在地上,碎瓷四溅。茶楼雅间里,几个绸缎庄掌柜面如土色,围着一张墨迹未干的“丝路债”票据,像围着自家祖坟的墓碑。

“完了!全完了!”胖得像尊弥勒佛的周掌柜捶着胸口,声音带着哭腔,“老子的棺材本啊!顾西风那杀千刀的!说什么‘稳如泰山’,‘收益翻倍’!翻他娘个腿!翻到阴沟里去了!”

旁边的李掌柜哆嗦着手想去拿茶壶压惊,手指抖得愣是对不准壶嘴,茶水泼了一桌面:“谁说不是!现在外头都传遍了,那‘丝路债’就是个填不满的窟窿!顾西风卷了银子跑了!咱们这点血汗钱,全打了水漂!这日子…这日子可怎么过哟!”他越想越悲,竟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咽咽起来。

更汹涌的恐慌,在那些挂着“通汇”、“宝源”等气派名号的钱庄门口汇聚。天还没亮透,乌压压的人头已经挤满了半条街,汇成一股绝望的浊流。汉子们攥着皱巴巴的票据,婆娘们抱着懵懂的娃儿,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情绪——要把自己投进去的、那或许是一家老小活命指望的铜钱银子,赶紧从这摇摇欲坠的“钱山”里抠出来!

“开门!快开门啊!”粗粝的吼声此起彼伏,拳头砸在紧闭的包铁大门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还我的血汗钱!什么‘丝路债’!都是骗人的鬼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被挤得踉跄,嘶声力竭。

“挤兑!这是挤兑啊!”躲在钱庄厚实门板后、仅留一条缝隙窥视的掌柜,脸色煞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浸湿了绸缎衣领,他回头冲着同样面无人色的伙计吼,声音都劈了叉,“快!快去户部!去求傅侍郎!库里的现银…顶不住半炷香了!”

恐慌如同瘟疫,无声地蔓延过冰冷的御街石板,悄然渗入帝国的心脏——紫禁城。翌日清晨,奉天殿前的广场。等候早朝的官员们三三两两聚着,低声交谈。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胸口发闷,比头顶铅灰色的、酝酿着一场大雪的冬云还要凝重几分。往日里那些关于风月、诗词的清谈雅趣消失得无影无踪,话题的中心只有一个:崩盘,挤兑,还有那个搅得满城风雨的名字——李拾。

“山雨欲来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翰林笼着袖子,望着阴沉的天色,幽幽一叹。

“哼,岂止是山雨?我看是滔天巨浪!李拾那厮搞出来的劳什子‘股票’、‘票据’,玩脱了!引火烧身!”旁边一个面相精明的官员立刻接口,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下好了,看他如何收场!怕是要牵连不少人…”

低语声被司礼太监一声尖细悠长的“升——朝——”骤然打断。百官神色一凛,迅速按班次肃立,鱼贯而入。沉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透骨的寒风,却将殿内那无形的、更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牢牢锁住。

奉天殿内,巨大的蟠龙金柱沉默矗立。龙涎香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艰难地弥散,却怎么也驱不散那股子山雨欲来的铁锈味。静,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官员们靴底轻轻摩擦金砖地面的细微声响,更衬得这份寂静沉重如铁。

龙椅上,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身着明黄常服,微微阖着双目。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又像是在闭目养神,对殿内这几乎凝固的气氛恍若未觉。那张被岁月和权谋刻满沟壑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如同古井深潭,波澜不惊。

就在这份令人心头发毛的寂静快要达到顶点时,一个身影从文官班列中毅然踏出。

“陛下!臣傅友文,有本启奏!”

户部侍郎傅友文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的一块巨石,瞬间打破了沉寂。他手捧玉笏,腰背挺得笔直,脸上每一道皱纹都似乎浸透了忧国忧民的沉重。那抑扬顿挫的语调,饱含深情,仿佛下一刻就要为这摇摇欲坠的江山流下忠臣的热泪。

龙椅上的朱元璋,眼皮微微动了一下,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嗯。”

这声“嗯”,如同给傅友文注入了强心剂。他深吸一口气,那酝酿了许久的悲愤如同开闸洪水,汹涌而出,矛头直指风暴的中心!

“臣痛陈时弊!近日京师金融乱象丛生,尤以那‘熊猫物流’及其关联票据为甚!”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控诉,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回响,“其发行所谓‘股票’,巧立名目,引得万民空巷,争相抢购!农夫无心稼穑,良田抛荒!工匠不思本业,作坊停工!人人皆做那‘一朝暴富’、点石成金的白日迷梦!长此以往,农桑凋敝,百工荒废,国之根本动摇,淳朴民风败坏!此乃其一!”

他慷慨激昂,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前排官员的笏板上。说到动情处,傅友文用宽大的袍袖狠狠擦了擦眼角,也不知是真有悲愤的泪水,还是袖口暗藏的秘制“催泪法宝”洋葱发挥了余热。他偷眼觑向御座,龙椅上的身影依旧如山岳般沉稳,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

傅友文心头一横,知道必须再添一把猛火,将袖中那点洋葱汁又往眼角处不着痕迹地按了按,眼眶瞬间更红了,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哭腔般的颤抖:

“其二!其滥用‘盐引’、‘粮票’等朝廷专营之物,行商贾流通之实!此乃僭越!此乃窃国!如今西域伪债崩盘,引发市场恐慌,根源便在于此等‘私票’(他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如同野草般肆意蔓延,毫无根基,信用荡然无存!陛下啊!”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带着哭音,“若任其发展,一旦那‘熊猫票据’再生波折,必将引发如山崩海啸般的挤兑狂潮!届时,我大明之金融根基,必被其连根拔起!前宋‘交子’之祸,殷鉴不远!覆辙在前,我大明岂能重蹈?陛下!江山危矣!社稷危矣啊!”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碰到冰凉的金砖,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仿佛大明的天下一秒就要塌下来,正好砸在他这忠臣的脊梁上。

铺垫已足,悲情戏码上演完毕,傅友文终于图穷匕见!他猛地抬起头,虽然眼眶通红,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锐利而冰冷的光芒,直刺问题的核心:

“其三!”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李拾此人,虽有小才,然其心叵测!行商贾贱业,聚敛财富,富可敌国,其势已成!‘熊猫物流’之网络,密布九边,军需转运之命脉,竟操于其手!更兼把持民间物流,垄断金融票证发行之权柄!此等庞然大物,不受朝廷节制,不遵祖宗法度,实乃国中之国!陛下!”他再次重重叩首,金砖发出沉闷的回响,“长此以往,朝廷威仪何在?陛下天威何存?此獠不除,国将不国!”

他几乎是耗尽全身力气,喊出了最终的诉求,声嘶力竭:“臣,冒死恳请陛下圣裁!为江山社稷千秋万代计,为天下黎民百姓安宁计,应立即下旨:将‘熊猫物流’及其所属钱庄、票据发行之权,尽数收归户部官营!严查其账目,深挖其弊端,规范其经营,使其置于朝廷有效监管之下!此乃釜底抽薪,永绝后患之良策!望陛下…明察秋毫啊!”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带着泣血的哀鸣喊出来的,演技炸裂,情感饱满,堪称大明洪武朝奥斯卡影帝的有力竞争者。

“臣附议!”仿佛早已排练好一般,傅友文话音刚落,一个尖利的声音立刻响起。都察院的一位言官跳了出来,山羊胡子气得一翘一翘,手指恨不得戳破大殿的穹顶,“傅侍郎字字泣血,句句忠言!商贾之流,操持军需,掌控金融?亘古未有之祸事!此例一开,国将不国!”

“陛下明鉴!”另一位身形富态、一看就与晋商八大楼的酱香型生意脱不了干系的官员紧跟着出列,他努力想挺直腰板显得正气凛然,奈何肚子太大,腰带绷得紧紧,动作显得有些滑稽,声音倒是洪亮,“‘熊猫’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其票据信用一旦崩塌,便是滔天之祸!唯有收归官营,置于我户部法眼之下,方能保社稷无虞!请陛下速速下旨!”

“臣亦附议!请陛下下旨,收归官营!”

“附议!刻不容缓!”

数名言官御史以及几位明显与旧党利益捆绑的官员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出列,声浪一波高过一波。他们代表着盘根错节的守旧力量,代表着被李拾那套“异端邪说”(现代金融物流)冲击得摇摇欲坠的既得利益高塔。顾西风在西域点起的那把火,烧塌了“丝路债”,也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冠冕堂皇、裹挟着“大义”向李拾及其背后新锐势力发起总攻的绝佳借口。一时之间,奉天殿内群情汹汹,仿佛李拾和他的“熊猫”已然成了大明江山的头号掘墓人。

肃杀之气,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武将班列前排,燕王朱棣身姿如标枪般挺直。他手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剑鞘上冰冷的云纹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怒意。他浓眉紧锁,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慷慨激昂、唾沫横飞的附议官员,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僵。每一个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气势顿时矮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