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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赵大锤雪中送信(2 / 2)

那信鸽仿佛通灵,挣扎着扑腾起来,跌跌撞撞地跳到了床沿,用喙轻轻蹭了蹭苏甜儿无力垂落的手指。

苏甜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解开绑在信鸽腿上的细小铜管,倒出里面卷得紧紧的一小卷薄绢。她哆嗦着展开。

薄绢上,只有两个用凝固的、暗褐色血块写就的、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的大字:

「平安」!

是赵大锤的字!是他用自己的血写的!他还活着!他还平安!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酸楚、狂喜、担忧和刻骨的思念,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苏甜儿苦苦支撑的意志堤坝!

“锤哥…!”一声带着无尽思念和委屈的哭喊刚冲出口。

“呃啊——!!!”

腹中那积蓄了许久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剧痛,在情绪剧烈波动的刺激下,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轰然炸开!一股无法抗拒的、撕裂般的下坠感,猛地攫住了她!

“出来了!孩子出来了!夫人!快!再用力!”稳婆的惊呼变成了尖叫!

苏甜儿眼前一黑,感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灵魂仿佛都要被那剧烈的痛楚扯出体外。她死死攥着那张写着“平安”的血书,指甲几乎要抠破薄绢,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着,随着稳婆的指引,发出最后一声拼尽全力的嘶喊!

“哇——!”

一声嘹亮无比、充满了不屈生命力的婴儿啼哭,如同破晓的号角,骤然刺破了产房内外的血腥、紧张和绝望!

“是个带把的小子!夫人!是个小子!”稳婆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手忙脚乱地用准备好的干净布巾包裹婴儿。

苏甜儿瘫软在床榻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她艰难地侧过头,看着稳婆怀里那个皱巴巴、红通通、正扯着嗓子哭嚎的小肉团。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疲惫和无上幸福的暖流,瞬间淹没了她。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稳婆正要拿起旁边一把用热水烫过的、准备剪脐带的剪刀。

“别…用剪刀…”苏甜儿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稳婆一愣。

只见苏甜儿猛地低下头,用牙齿咬住连接着她和婴儿的那条生命的脐带!她的眼神锐利如母狼,带着一种原始的、不顾一切的狠劲!

“夫人!不可!”稳婆吓得魂飞魄散!

“噗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撕裂布帛般的声音响起。苏甜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生生用牙齿咬断了脐带!一股温热的血腥味在她口中弥漫开来。

她吐出断开的脐带,剧烈地咳嗽着,嘴角溢出血沫。她看也不看,沾着嘴角和手上混合的鲜血(有自己的,也有婴儿的),一把抓住旁边惊魂未定的稳婆,在她背后那件还算干净的粗布衣服上,飞快地、用力地写下了两个鲜红刺目的大字:

「雪团」!

“名唤…雪团…”苏甜儿气若游丝,眼神却亮得惊人,看着自己刚刚诞下的、在风雪围城之日来到世间的儿子,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无比虚弱却又无比温柔的笑容。

稳婆看着自己背上那两个血淋淋的大字,再看看怀里哭嚎的小婴儿,又看看床上气若游丝却眼神执拗的夫人,整个人都懵了,完全跟不上这硬核操作的节奏。

而那只摔落在地上的信鸽,在最初的脱力后,似乎恢复了一丝元气。它挣扎着站起来,歪着头,黑豆般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床上那个发出巨大噪音的“小肉团”,又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脚环。

苏甜儿喘息稍定,目光再次落在那只忠诚的信鸽身上。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撕下“平安”血书的一角,又从枕边摸出半截炭笔(那是她之前记录配方用的),在纸片背面,颤抖着写下一行字。

李拾终于被允许冲了进来,看到眼前景象,又惊又喜又痛。苏甜儿将写着字的纸片,用一根从自己发髻上解下的红色丝带,仔细地系在信鸽的脚环上。她轻轻抚摸着信鸽沾着血污的羽毛,眼中是母亲的不舍,更是战士的决绝。

“去…去找他…告诉他…”苏甜儿的声音微弱,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吾儿…李雪团…代父…守山河!”

信鸽似乎听懂了,它蹭了蹭苏甜儿的手指,发出一声短促的咕鸣。随即,它猛地振翅,带着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仿佛是为它送行的战歌),再次冲向那扇高窗,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北方风雪弥漫、杀机四伏的天空!那根红色的丝带,在它洁白的腿边,如同燃烧的希望,猎猎飘动!

朔方城外的雪原,战斗已近尾声。

血肉金字塔崩塌的雪地上,尸骸枕藉,玄甲破碎,鲜血将大片的白雪染成刺目的猩红泥泞。叛军的骑兵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围着仅存的抵抗者疯狂砍杀。

赵大锤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修罗。他手中那柄厚背开山刀早已卷刃崩口,却依旧挥舞出死亡的弧线。他身边的兄弟越来越少,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飞溅的鲜血。一支狼牙箭深深贯入他的左肩胛骨,箭尾兀自颤动,每一次动作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又一柄弯刀趁隙劈来,他奋力格挡,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崩裂,踉跄后退。

“赵大锤!还不授首!”叛军一员骁将,手持弯刀,策马冲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狂笑,刀锋直指赵大锤心口!这是必杀的一击!赵大锤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一刀穿心!

就在这生死一瞬!

“咕——!”

一声极其清越、穿透战场的鸽哨嘶鸣,如同天籁,骤然在所有人头顶响起!

一道洁白的闪电,撕裂了漫天飞雪和血色残阳!那只来自朔方城的信鸽,如同穿越时空的使者,带着婴儿嘹亮的啼哭余韵(或许是幻觉,或许是希望的回响),以一种近乎神迹的姿态,从南方飞来,正好掠过赵大锤和那叛军骁将的头顶!

赵大锤浑身剧震!他猛地抬头!

夕阳如血,将最后的光辉泼洒下来。那洁白的信鸽,在残阳的映照下,如同浴火的精灵,翅膀边缘被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红!一根洁白的羽毛,似乎被劲风或箭矢擦过,从它身上悠然飘落,打着旋儿,在血色残阳中,如同慢镜头般,悠悠地、精准地…朝着赵大锤坠落的方向飘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叛军骁将志在必得的一刀,不知为何,在信鸽掠过的刹那,竟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迟疑和分神!或许是被那神异的鸽影所慑?或许是被那隐约的婴儿啼哭所扰?高手相争,只争一线!

就是这一线!

赵大锤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不是濒死的绝望,而是新生的狂喜!他无视了刺向心口的弯刀,无视了肩胛的剧痛,猛地伸出那只沾满敌人和自己鲜血的大手,朝着空中飘落的那根洁白羽毛,狠狠地、精准地一攥!

羽毛入手,带着一丝微弱的体温和…一丝极其熟悉的、混合着奶香的血腥气?

就在他攥住羽毛的瞬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无尽狂喜、豪迈和生命张力的炸雷般大笑,猛地从赵大锤胸腔中迸发出来!那笑声是如此洪亮,如此霸道,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带着横扫千军的威势和气魄,瞬间压过了战场的厮杀和狂风的嘶吼!甚至连大地都仿佛在这笑声中微微震颤!

“老子——有后了——!!!”

这石破天惊的狂吼,如同实质的音浪,狠狠地撞向近在咫尺的叛军骁将!

那骁将刺出的弯刀,距离赵大锤的心口只有不到三寸!然而,就在这蕴含着“老子有后了”的巨大狂喜和生命能量的音波冲击下,他那志得意满、狰狞狂笑的表情瞬间凝固、扭曲!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骇和荒谬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握刀的手,竟不受控制地猛地一抖!

“当啷!”

那柄精钢打造的、眼看就要饮血的弯刀,竟然脱手而出,掉落在赵大锤脚边的血泥之中!

骁将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马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攥着一根羽毛、仰天狂笑、状若疯魔的敌人,大脑一片空白。

趁他病,要他命!

赵大锤笑声未歇,眼中杀机暴涨!他猛地踏前一步,那柄卷了刃的厚背开山刀,带着积蓄已久的最后力量,卷起一片血色的雪浪,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朝着那失魂落魄的骁将脖颈,狠狠斩落!

残阳如血,映照着刀锋上最后一抹刺眼的寒光,和那根被紧紧攥在染血大手中的、沾染着希望与新生的洁白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