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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庆功宴上的暗涌:摔杯为号?(2 / 2)

您这‘便利’之道,扩张驿站,广建仓储,大发那劳什子‘熊猫银票’,流水般的银子哗哗地淌出去,周转得飞起…呵呵,这背后,支撑这泼天富贵、通天手段的银子,其中大半,可是我们日升昌看在同行情分上,拆借给你的短债!

白纸黑字,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那还款的期限…嘿嘿,顾某掐指一算,可是…快!到!了!”

“轰!”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得整个大厅彻底死寂!落针可闻!连烤羊油脂滴落的“滋啦”声都消失了。刚才还红光满面的镖师们,此刻脸色铁青,额头青筋跳动;

漕帮的汉子们眼神凶狠地盯着顾西风,像一群被激怒的野狼;李小二端着盘子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把酱牛肉扣地上;

苏甜儿捏着酒杯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韩千乘搭在桌沿的手指,悄无声息地往下滑了半寸,虚虚按在了腰间的绣春刀柄上,眼神锐利如刀锋,周身散发出冰冷的煞气。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钉在主位那个依旧端坐的身影上。浓烈的火药味瞬间压倒了酒肉的香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一点火星就能把这地方炸上天!

“哦?”李拾眉梢都没动一下,仿佛对方只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他甚至还慢悠悠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琥珀色的酒液,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菜价,

“顾掌柜提醒的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借款自然要还,本金几何,利息多少,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日一早,我自会派人带着账本和银子,去贵号核对交割,分文不差。”

“核对?交割?”顾西风脸上的温雅笑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开,瞬间扭曲成一种狰狞的恶意!他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啪嚓——!!!”

那价值不菲的碧玉酒杯,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掼在李拾面前的条案上!

玉杯应声而碎,碎片如同锋利的冰凌,混合着琥珀色的御酒,四散飞溅!有几片锋利的碎玉,甚至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接溅射到了李拾深青色的袍角,留下几道刺眼的湿痕和酒渍!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如同丧钟,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少跟老子来这套虚的!”顾西风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刺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疯狂和恶毒,撕下了最后一丝伪装的体面,“李拾!竖子!你给老子听好了!”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李拾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念在你这次狗屎运好,瞎猫撞上死耗子,解了边关那点破事,勉强算干了件人事!我日升昌,给你几分薄面!”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狠狠一划,如同铡刀落下:“原定的三分利,翻倍!六分!连本带利,一个月!就一个月!”他几乎是咆哮出来,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给老子一分不少地吐出来!否则…”

他阴冷如毒蛇的目光,带着刻骨的怨毒,缓缓扫过满堂噤若寒蝉的宾客,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感觉脊背发凉。最终,那目光如同淬毒的钩子,狠狠钉回李拾脸上,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恶毒的诅咒:

“老子就让你这‘镇国行商’的金字招牌,连同你这刚改名的‘真香居’,一起变成北平城里天大的笑话!老子要让你那些印着猫熊的破纸片,连一个馊了的硬窝头都换不到!老子要看着你,跪在日升昌门口,像条断了脊梁的癞皮狗!你信不信?!”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空气凝固得如同万年玄冰。浓重的火药味混合着摔碎的御酒香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味道。恐惧、愤怒、担忧…无数情绪在众人脸上交织。所有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李拾身上,看着他深青袍角上那几块被酒液浸透的污渍。

李拾垂下了眼睑。

他长长的睫毛在跳跃的烛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深处的寒光。在顾西风那几乎要择人而噬的狰狞目光下,在满堂宾客屏息凝神的注视中,他缓缓地、慢条斯理地…伸出了右手。

那手,骨节分明,带着风霜的痕迹,却异常稳定。

他没有去碰酒杯,也没有去拂袍角的碎片。而是…慢悠悠地探进了自己宽大的袖袋里。

摸索了一下。

然后,在顾西风几乎要喷火、在所有人错愕不解的目光中,他掏出了一块东西。

一块半个巴掌大小、方方正正、颜色土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肥皂。

正是“磁公便利”自家产的那种,最普通、最廉价、用来洗手洗衣服的土肥皂。

李拾低着头,目光平静地落在自己袍角那几块刺眼的污渍上。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那块土黄色的肥皂,如同拿着一块稀世珍宝,极其细致地、一下一下地,在沾了酒液的地方,来回擦拭起来。

粗糙的肥皂表面摩擦着上好的锦缎,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白色的、带着淡淡碱味的泡沫,一点点覆盖了琥珀色的酒渍,在烛光下泛着细密的微光。

他擦得很慢,很认真,仿佛此刻全天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弄干净这块污渍。

整个大厅,几百号人,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块肥皂摩擦衣料的“沙沙”声,单调地回响着。顾西风脸上的狰狞凝固了,转而变成一种被彻底忽视的、难以置信的错愕和羞怒。韩千乘按着刀柄的手指,微不可查地松了一丝。

终于,李拾停下了动作。他轻轻抖了抖袍角,那几块污渍在白色泡沫下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他这才慢悠悠地抬眼,目光平静地迎上顾西风那几乎要喷出毒火的视线。

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三分嘲讽,七分漠然。

“顾掌柜,”李拾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地响彻在落针可闻的大厅里,“火气太大,容易烧坏脑子,更伤肝。摔杯为号?啧…”他轻轻摇了摇头,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瞎胡闹的孩子,“戏文看多了吧?容易魔怔。”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直刺顾西风:

“利息多少,契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盖着双方印信,按着各自的手印。此乃铁证!自有煌煌大明律法为凭!为证!你说翻倍就翻倍?六分利?”

李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之音,字字如锤,砸在每个人心头:

“日升昌的规矩,何时大得过洪武皇帝钦定、通行天下的《大明律》了?!莫非顾掌柜觉得,这北平城,这大明朝,是你日升昌开的钱庄,想怎么改规矩就怎么改?!”

话音落下,如同惊雷炸响!顾西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哆嗦着,却一时语塞。周围的宾客眼中,惊惧之色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醒的恍然和隐隐的愤怒——对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也不能你红口白牙说翻倍就翻倍吧?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拾不再看他那副扭曲的嘴脸,伸手端起了自己面前那杯一直未动的御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微微荡漾,映着跳跃的烛火。

他稳稳地端起酒杯,隔着条案,对着气得浑身发抖的顾西风,遥遥一举。脸上那丝冰冷的弧度依旧挂着,眼神却沉静如渊。

“该还的,一文铜钱都不会少你日升昌的。”

“不该给的…”李拾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数九寒冬的冰风,“你日升昌,一文铜钱,也!休!想!多!拿!”

他微微仰头,辛辣的酒液如同一条灼热的火线,猛地灌入喉咙!那火烧火燎的感觉一路烧下去,却在胸腔里轰然点燃!瞬间点燃了他眼底深处压抑已久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

“这杯酒,”李拾放下空杯,杯底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如同战鼓擂动,目光如电,直射顾西风,“我敬顾掌柜的…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