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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庆功宴上的暗涌:摔杯为号?(1 / 2)

“磁公便利”旗舰店二楼,平日里堆满货物、飘散着压缩饼干味儿的大通间,此刻被硬生生捯饬成了个披红挂彩的“战地食堂”。

十几盏贴着“囍”字的大红灯笼悬在粗粝的房梁下,烛火在里头不安分地跳跃着,把墙上临时挂起的红绸布映得一片暖融融的暧昧红光。

空气里,各种味道激烈地扭打在一起:烤全羊表皮油脂滴落炭火的“滋啦”焦香,大木桶里新蒸米饭蒸腾出的、能勾出人魂儿的清甜米香,还有最霸道的那股子——桂花酿!

那味儿醇厚得化不开,跟长了脚似的,见缝插针地往人鼻孔里钻,钻进去就在天灵盖

两条丈余长的榆木条案拼在一起,油光水滑,上面摆的阵仗比过年祭祖还硬核。

整只烤得焦黄油亮的肥羊趴在那儿,还冒着热气儿;脸盆大的海碗里,炖得稀烂、筋肉分明的牛肉块堆得冒尖儿;小山似的白面馒头,暄软得像刚出锅的云彩;

角落里,几块印着熊猫抱辣条的压缩饼干被切成了规整的小方块,旁边码着一碟碟红油汪汪、辣得直冲脑门的辣条拼盘——这玩意儿,如今在北平城可是“硬通货”!最扎眼的,

还是条案正中央那几个被拆开的灰绿色铁皮桶,桶口正“噗噗”地往外冒着热腾腾的白汽儿,浓郁的肉香混着米饭的甜香霸道地宣示着存在感。自热米饭!

这玩意儿在眼下,比金子还稀罕!光摆在那儿,就是无声的炫耀:瞧瞧,咱家掌柜的,路子有多野!

喧嚣声浪几乎要把头顶的瓦片给掀了!

立下汗马功劳的镖师们敞着怀,露出黝黑结实的胸脯,脸红脖子粗地划着拳,唾沫星子横飞地讲述雪夜里如何跟狼群斗智斗勇、如何把车轮从齐腰深的雪坑里刨出来的惊魂一刻;

漕帮那群粗豪汉子则围着江小鱼,这半大小子踩在条凳上,指手画脚,唾沫星子喷得老远,正激情四射地吹嘘他那“闪漕科技”的冰橇如何在冻得梆硬的河面上跑出日行八百里的神话;

李小二像只脚底抹油的小耗子,在人群缝隙里灵活地钻来钻去,小脸兴奋得通红,嗓子都快喊劈了,指挥着临时拉来帮忙的伙计们:

“上酒!快!张哥那桌空了!羊腿!羊腿给王镖头那边切过去!哎哟李婶儿您慢点端,烫!”;

角落里,苏甜儿安静得像幅仕女图,捧着个小小的白瓷杯,小口小口啜着桂花酿,清亮的眸子偶尔扫过喧闹的人群,最终总会若有若无地飘向楼梯口的方向,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

风暴眼中心,李拾被众人众星捧月般按在主位那张铺着虎皮(临时从库房借来的)的太师椅上。朱棣本人没来,但送来的那几坛子贴着黄封的“御酒”已经足够说明分量。

刘员外那几个最早砸钱押宝的乡绅地主,一张张脸喝得油光锃亮,跟抹了层猪油似的,端着酒杯的手都激动得直哆嗦,围着李拾舌灿莲花,溢美之词不要钱似的往外喷,什么“商界奇才”、“国士无双”、“活财神下凡”,听得李拾自己都替他们脸红。

韩千乘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能把小孩吓哭的飞鱼服,只穿了件普通的青布长衫,低调地坐在李拾下首。

然而,他那双眼睛却跟淬了冰似的,锐利如鹰隼,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全场每一个角落,手指若有若无地搭在桌沿,仿佛随时能抽出把无形的刀来。这哪是来喝酒的?分明是尊煞神坐镇。

酒酣耳热,气氛正被烘托到最高点,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大功告成的狂喜,恨不得把屋顶都掀了。

就在这鼎沸的喧嚣几乎要冲破屋顶的刹那——

“呵呵呵…”

一个清朗悦耳、带着点唱戏般拖腔、却又透着一股子阴柔寒气的笑声,如同冰锥子划过热油锅底,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喧闹嘈杂,刺进了每个人的耳膜。

“李掌柜运筹帷幄,三日解边关倒悬之急,力挽狂澜,实乃我大明商界百年不遇之奇才!顾某…佩服之至!五体投地啊!”

这声音自带“静音”效果。前一秒还沸反盈天的大厅,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住了喉咙!

划拳的叫嚣、吹牛的唾沫、添酒的吆喝、啃羊腿的吧唧嘴…所有的声音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烤羊油脂滴落炭火的“滋啦”声,突兀得刺耳。

刷刷刷!

几十道目光,带着惊愕、疑惑、探寻,齐刷刷地聚焦在楼梯口。

顾西风!

这位日升昌票号的大掌柜,此刻正施施然地踱步而上。一身月白色的云锦长袍,纤尘不染,在满堂粗豪汉子中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一只误入狼群的白鹤。

他手中那柄洒金折扇,扇骨是上好的湘妃竹,随着他优雅的步伐轻轻摇曳,扇面上隐隐透出名家山水。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雅笑容,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银针,精准地越过人群,钉在主位的李拾身上。

他身后,两个身着玄色劲装、面无表情的精壮汉子,如同两尊铁塔,眼神冷漠地扫视着全场,那股子生人勿近的肃杀气场,瞬间将暖融融的庆功宴氛围冻得结了一层冰碴子。

李拾脸上的笑意,如同被寒风刮过的湖面,迅速凝结、淡化,最终只剩下一片平静无波的深潭。他放下手中把玩的酒杯,杯底在桌面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顾掌柜过奖。”李拾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厅,“些许微末小技,侥幸赶上了天时地利罢了。不值一提。”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正端着盘酱牛肉、有点手足无措的李小二,“小二,给顾掌柜看座,添副碗筷。”

顾西风却像是没听见,脸上那温雅的笑容纹丝不动,脚下不停,径直穿过鸦雀无声的人群,仿佛摩西分海,直走到李拾的条案前才停住脚步。

他身后一名随从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捧上一个通体碧绿、莹润剔透的玉杯。顾西风伸出两根保养得宜、白皙修长的手指,亲自拎起桌上那坛贴着黄封的御酒,动作优雅地往玉杯里倾倒。琥珀色的酒液撞击杯壁,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浓郁的桂花香瞬间弥散开来。

“侥幸?”顾西风轻笑一声,笑声里却听不出半点暖意。他端着那杯御酒,目光如同冰冷的蛇信,缓缓扫过大厅角落里堆积如山的压缩饼干箱、肥皂垛,还有条案中央那几桶冒着热气的自热米饭。“李掌柜这话,未免太过自谦了。”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的穿透力,确保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短短三日!调动军民十万!硬生生在千里冰封、万径断绝的死路上,凿出一条通天坦途!将数万石军需,神兵天降般送抵九边!这…岂是一句‘侥幸’能搪塞过去的?”

他顿了顿,目光死死锁住李拾,那温雅的面具下,恶意如同毒液般渗出,“此等翻云覆雨、近乎神鬼莫测的手段,便是我们日升昌这种积年累月、根深蒂固的老商号,也唯有…望尘莫及,徒呼奈何啊!”

最后几个字,带着冰碴子摩擦的寒意。

大厅里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不少镖师和漕帮汉子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刘员外几个乡绅脸上的红光褪去,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顾西风双手捧起那碧绿的玉杯,脸上笑容不变,声音却陡然变得尖利、高亢,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向李拾:

“顾某今日,谨代表日升昌票号上下同仁,敬李掌柜一杯!敬你…虎口夺食的泼天本事!敬你…好胆色!好手段!”

“虎口夺食?!”刘员外失声叫了出来,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酒水洒了一身也浑然不觉。旁边的几个乡绅更是脸色煞白。

顾西风的目光如同最粘稠阴冷的毒液,死死缠住李拾,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珠子:

“李掌柜,贵人事忙,想必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