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觉得无力,是因为你终于清晰地看到了对手的真正高度,看到了这套天地规则冰冷残酷的本质——弱肉强食,神佛至上,等级森严,不容僭越!你觉得个人的力量,甚至一个社团的力量,在这套运行了万古的规则面前,渺小得可笑,卑微得可怜,对吗?”
奔波灞默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狠狠地用拳头捶了一下冰冷的地面,拳头上的绷带立刻渗出血迹。
“但——!”白骨夫人话音陡然一转,眼中迸发出一丝令人心寒的锐利光芒,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他们制定的规则施舍给我们一个所谓的‘编制’?!为什么一定要心甘情愿地被他们当成棋子,用完即弃?!”
“他们——!”她猛地抬手指向那阴沉压抑、仿佛永远被神佛目光笼罩的天空,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压抑不住的激愤之情,
“他们从不把咱们当平等的生灵看!从不把咱们的命当回事!那咱们——凭什么要认他们的命?!凭什么要遵守他们定的狗屁规矩?!!”
最后这几句话,如同九天惊雷,携带着万钧之势,狠狠地劈中了奔波灞的天灵盖!
将他所有的迷茫、无力、恐惧,在一瞬间炸得粉碎!
是啊!
凭什么?!
去他妈的天庭编制!
去他妈的灵山果位!
去他妈的神佛规矩!
去他妈的天命!
老子是妖!
老子就想带着这帮信任老子的兄弟,堂堂正正、有尊严地活在这天地之间!
谁不让老子好好活,谁想把老子当垫脚石、当擦鞋布、当耗材,那老子就掀了他的棋盘,砸了他的场子,谁都别想好过!
一股久违的、甚至比当初在碧波潭底决意反抗九头虫时还要炽烈、还要疯狂、还要磅礴的火焰,猛地从他心底最深处轰然窜起,瞬间烧尽了所有的犹豫和阴霾!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伴随着滔天的战意,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猛地站起身,缠满身的绷带被他体内勃发的妖力和气势震得嗡嗡作响,寸寸碎裂开来,露出底下新生的、泛着古铜色光泽的皮肤。
他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坚定、充满了一种近乎疯狂的侵略性,之前那点醉意和颓丧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而后立的决绝与威严!
“白姐!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明悟而微微颤抖着,却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力量,
“以前我想的是路子错了!总想着怎么在他们定的破烂规矩里,钻空子,讨生活,混成个人样!现在我知道了,那他妈是条绝路!是死胡同!”
他猛地伸手指向那两座孤坟,又指向白骨洞府的方向,最后狠狠地指向那片阴沉压抑、仿佛亘古不变的天空,声音如同炸雷般在这片山坡滚荡:
“咱们这些他们眼中的蝼蚁、尘埃、草芥、耗材……凭什么就不能联合起来,把这看似无懈可击的天,啃出一个大窟窿来?!凭什么就不能是咱们自己,来定一回这世道的规矩?!”
白骨夫人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并且燃烧得更加炽盛、更加疯狂、更加耀眼的火焰,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她知道,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浑身痞气却心怀野望的奔波灞,又回来了。
而且,这一次,他的目标更加清晰,也更加宏大、疯狂和不容于天地!
“既然他们不给活路,堵死了所有的门……”
霸爷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天地间所有的戾气、不屈和反抗意志都吸入肺中,再化作挑战一切的怒吼,
“那老子,就带着兄弟们,用牙咬,用手撕,用头撞,也要啃出一条属于咱们自己的活路来!”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血与火的征途,声音低沉下去,却更加坚定,如同宣誓般,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印在这荒山野岭的每一寸土地上:
“就从这白虎岭开始!我要这天地,终有一日,向我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