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谁的屁股谁来擦(2 / 2)

“……好!既然二位道友如此说,那此次行动的‘损耗补贴’、‘绩效奖金’,便由贫僧一力承担!从南海的香火钱里支取!如此,可否请二位道友鼎力相助?”

文殊和普贤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真诚了许多的笑容。

“哎呀,道友早说嘛!都是为了公事,谈钱多伤感情!”文殊笑得见牙不见眼。

“就是就是,既然观音道友如此深明大义,我等岂能袖手旁观?”普贤也拍着胸脯,

“这样,我那边还有个代步的狮猁兽,本来是暂时代替青狮的位置,本事还行,就是脑子有点轴,我让它带几个小弟下去,给你凑个数!”

文殊也道:“我这边也有个二梯队的四耳象精,力气大,嗓门粗,吓唬人一流!也派给你了!”

观音听得心里直骂娘:狮俐怪?四耳象?这都是什么歪瓜裂枣?充其量就是社团里的“四九仔”,拿来充场面都嫌寒碜!

但她现在是有求于人,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如此……便有劳二位道友了。还请尽快让它们到南海寻我报道。”

“好说好说!”

“没问题!回去我就给它们下法旨!”

搞定了两个难缠的“老同事”,观音将最后希望的目光投向了从会议开始就一言不发,仿佛置身事外的灭土地藏菩萨。

地藏一脉虽然低调,但实力深不可测,尤其是他那头谛听神兽,能察理,晓万物,若能请动它出马,或许能洞察奔波霸的弱点,找到破局的关键。

“地藏道友……”

观音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低声下气,

“你那谛听神兽,神通广大,能聆音察理。眼下局势纷乱,若能请它下界,定能拨云见日,寻得解决之道,或许可免去许多无谓争斗,兵不血刃地化解此劫……”

她想,谛听这种顶级辅助下去,总不需要什么“损耗费”和“打架津贴”了吧?

一直闭目养神的地藏菩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不像文殊那般精明,也不像普贤那样温和,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带着地府特有的幽冷之气。

他甚至没看观音,只是轻轻抚摸着谛听的背部。

“观音尊者。”地藏开口了,声音平淡无波,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进水里,

“谁惹出的麻烦,谁自己解决。这个道理,小孩子都懂。”

第一句话,就直接、生硬、毫不留情面地把观音顶了回来,丝毫不顾及她这位会议召集人的面子。

观音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手指猛地攥紧。

地藏却仿佛没看到她的难看脸色,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道:

“你南海门下的鲤鱼精,自己没本事,在外面惹是生非,踢到了铁板,被人反杀打脸,那是他学艺不精,给你这个做大佬的丢了面子。如今你自己收拾不了烂摊子,就想拉着全社团的兄弟一起下水,给你平事?灵山什么时候成了你南海的分堂?我们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小弟?”

这话简直是在打脸!打得啪啪响!

直接把观音那点遮羞布撕得粉碎,露出了底下不堪的真相。

文殊和普贤在一旁听得都有些不自在了,下意识地挪开目光,假装研究般若堂地板上的花纹。

观音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地藏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是谛听?

还是他在灵山乃至三界都有自己不知道的消息渠道?

地藏根本不给地反驳的机会,继续冷冰冰地输出,句句戳心窝子:

“更何况,据我所知,此事背后水深得很。那天庭的态度暧昧不清,太白金星亲至你南海‘敲打’,这分明是默许甚至纵容那鲇鱼精捣乱。既然是天庭默许的,那天庭自己拉的屎,凭什么让我们灵山的人去擦屁股?让我们自己拆东墙补西墙,去填他们挖的坑?这算什么道理?我灵山何时沦落至此,要看他天庭的脸色行事,替他天庭背黑锅?”

他直接将矛盾拔高到了灵山和天庭的层面,点破了观音极力想要掩盖和模糊处理的要害!

这话一出,连文殊和普贤都神色一凛,收起了看戏的心态。

“我的谛听,”地藏最后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职责是镇守幽冥,监察六道轮回,洞察世间冤屈,职责重大,关乎阴阳平衡。它没时间,也没兴趣,陪你们玩这种上层博弈、甩锅推责的幼稚游戏。此事,我地藏一脉,爱莫能助。尊者还是另请高明吧。或者,谁的屁股,让他们自己擦去。”

说完,他直接站起身,对着文殊普贤方向微微颔首,算是告退,然后看都没看主位上脸色已经铁青的观音一眼,领着谛听,转身就毫不留恋地走出了般若堂。

那叫一个干脆利落,那叫一个冷硬如铁。

般若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气氛尴尬得能冻死人。

文殊和普贤如坐针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地藏这话虽然难听至极,一点情面不讲,但却像一把刀子,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

而且地藏明确属于东来世尊派系,跟释迦系本就不是一路人,他敢这么撕破脸,某种程度上也是代表了东来一系的态度。

“咳咳……”文殊干咳两声,打破沉默,

“那个……观音道友,地藏道友他……性子直,说话冲,你别往心里去。不过嘛……他说的,也未必全无道理……此事,确实还需从长计议…”

普贤也赶紧打圆场,同时给自己找退路:

“是啊是啊,兹事体大,牵涉甚广。我等……我等先回去安排狮俐怪和四耳象去南海报道。至于其他……道友还需慎重,慎重啊!”

两人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般若堂,生怕走慢一步又被观音拉住。

空荡荡的般若堂内,只剩下观音菩萨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她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又由煞白涨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握着玉净瓶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奇耻大辱!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她堂堂观音菩萨,位列灵山四菩萨之首,更是七佛之师,何时受过这等当面羞辱?!

在天庭被太白金星用话拿捏,憋了一肚子气回来,想着在自己地盘总能找到帮手,结果呢?

一个跟她像菜市场买菜一样讨价还价,一个跟她踢皮球派两个杂鱼应付了事,最后一个直接掀桌子骂街,把她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文殊!普贤!地藏!你们……你们好的很!”

她气得声音都在发颤,却无力改变什么。

她能怎么办?去找佛祖哭诉?说同事们不团结?

地藏已经把话挑明到了这个地步,佛祖会为了她去硬顶天庭甚至训斥东来一系的人吗?

答案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巨大的无力感、憋屈感和一种被抛弃的孤立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项目经理,上面老板(佛祖)只管下死命令要业绩,竞争对手(天庭)各种下绊子使阴招,没一个靠得住!

她看着堂外灵山那号称极乐净土的胜景,只觉得无比讽刺。

原来这万千瑞彩、无尽梵唱之下,也是这般算计倾轧,冰冷现实!

“好……好得很!你们都不管是吧?都看笑话是吧?”

观音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决绝,

“行!那我就自己来!我就不信,我观音经营南海这么多年,还摆不平一个下界冒出来的小瘪三!”

虽然发着狠,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心累和孤立无援的感觉,却如同寒冰般缠绕着她,久久无法散去。

这场精心准备的“筹人”会议,最终以彻底失败和极度尴尬告终。

而她挖空心思弄来的狮俐怪和四耳象,对于填补巨大的磨难缺口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取经路上那巨大的窟窿,还得她自己去想办法糊弄。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该死的奔波霸,此刻大概还在他的碧波潭里,做着“上市融资”的美梦呢!

一想到这个,观音就感觉心口更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