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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海瑞:仇人凑钱送他升官的怪人——大明官场的“硬骨头”(1 / 2)

嘉靖年间的海南琼山,海边的风总带着咸涩,刮过谢家那三间漏风的茅草屋时,总像在替屋里的人叹气。海瑞四岁那年,父亲出海打渔没回来,母亲谢氏攥着丈夫留下的半袋糙米,对着油灯里跳动的火苗发狠:“瑞儿,娘不教你怎么挣钱,只教你怎么做人——官可以不当,骨气不能丢。”

那时的海瑞还不知道,母亲这话会像刻碑一样凿进他骨头里。谢氏白天织布换粮,晚上就着油灯教他读《孝经》,读到“士不可不弘毅”时,总要用织布的木梭敲敲桌面:“你看这梭子,直着走才能织出布,歪了就成了乱麻。做人也一样,直着走,哪怕穷,心里亮堂。”官府给生员发的补助米,谢氏从不让他去领,说“拿了官府的便宜,腰杆就直不起来了”。少年海瑞的书桌边,常年摆着一碟盐巴,就着糙米饭吃,却把《汉书》里“汲黯直谏”的故事背得滚瓜烂熟。

一、南平教谕:不跪的“海阎王”,让御史恨得牙痒痒

嘉靖三十二年,海瑞赴京会试落第,没回海南,揣着一箱旧书、几件布衣,去了福建南平当教谕——说白了就是县学的教书先生。同僚们见他行李简单,又总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袍,私下里都笑他“穷酸”,背后叫他“海呆子”。

那时的官场有个“规矩”:上官来了,下属得跪着迎。有回巡按御史来县学考察,一进大门,其他教谕“扑通”就跪下了,唯独海瑞站着,只拱手行了个揖礼。御史脸当场就黑了,指着他鼻子骂:“你眼瞎了?没见上官来?”

海瑞不慌不忙,从袖里掏出本翻得卷了边的《大明会典》,指着其中一页:“大人您看,典上写着‘师生见上官当以礼’,没说要跪。我是教生员读书的,若为了逢迎就屈膝,怎么教学生‘威武不能屈’?”

御史气得手抖,想治他的罪,却抓不到把柄——《大明会典》是太祖爷定的,总不能说太祖错了。后来这御史憋着气,想找由头逼他辞职,海瑞倒干脆,自己递了辞呈。没想到县学的生员不答应了,三十多个人捧着孔子牌位堵在县衙门口,说“海先生若走,我们就罢课”,当地士绅也联名上书挽留。御史没办法,只得不了了之。

这事传开,同僚们才明白:这“海呆子”不是傻,是硬。他不怕丢官,就怕丢了“直”。更棘手的是,没人能挑他的错——他月俸才几两银子,衙署里只雇了个老仆洒扫,后院辟了块地自己种菜,连灯油都是从家里的俸银里抠出来的。官场里常用的“贪污”“勾结”这些脏水,泼到他身上都像滑进了水里,沾不住。

有回按察使来南平,想从他这儿挑点错,翻遍了他的公文卷宗,发现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连买一张纸都写着“用于生员抄书”。按察使私下给京师的朋友写信,叹气说:“这海瑞,杀了他吧,史册上肯定写我们害忠良;留着他吧,早晚得被他捅破咱们的老底。”

这话没说错。没过多久,一群恨海瑞的官员竟凑到了一起,不是商量怎么整他,而是合计着“送他升官”。有人说:“把他调远点,别在南平碍眼。”有人附议:“对,给他个虚职,让他去折腾别处。”于是你一两我五两,凑了些银子打点吏部,硬生生把海瑞“推”上了浙江淳安知县的位子。

海瑞接到调令时,还愣了愣——自己没送礼没托人,怎么就升官了?他哪里知道,背后是一群人咬着牙说:“赶紧让这尊神挪地方,眼不见心不烦!”

二、淳安知县:敢吊打总督儿子的“愣头青”,让权贵绕道走

淳安是个穷地方,山多田少,却卡在水路要道上,过往官员一波接一波,接待成了百姓的大负担。按官场“常例”,接待个普通官员得花三十两银子,监察官要二百两,若是封疆大吏,四百两都打不住——这些钱全从百姓头上摊派,一年下来,淳安百姓光“接待费”就得缴一万多两银子,不少人被逼得卖儿卖女。

海瑞到任第一天,就把县衙门口“常例”的石碑砸了。他贴出告示:“只收朝廷正税,其余一概免掉。公务接待按太祖爷定下的规矩来,同级官员伙食费加随从开销,统共不许超过五六钱银子;就算巡抚来了,也只多一只鹅、一只火腿,加起来不超过二百文。”

告示一贴,百姓拍手叫好,官员们却骂他“疯了”。有老吏劝他:“大人,这规矩行不得啊!过往官员要是记恨,您的前程就完了。”海瑞指着后院自己种的青菜:“我能吃青菜过活,百姓凭什么要勒紧裤腰带供着他们?前程要是靠刮民脂民膏得来,不要也罢。”

这话传到浙江总督胡宗宪耳朵里时,他正陪着儿子胡公子吃饭。胡公子仗着父亲的势,向来横行霸道,听说淳安来了个“愣头青”知县,撇撇嘴:“我倒要去会会他。”没多久,胡公子带着家丁、揣着三千两银子返乡,路过淳安驿站时,见驿吏没摆宴席,当场就火了,命家丁把驿吏按在地上吊打。

消息传到县衙,海瑞正啃着糙米饭配咸菜,一听就撂下筷子,带着衙役直奔驿站。他瞧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驿吏,又看了看胡公子腰间晃悠的银袋子,冷着脸说:“拿下。”

家丁们还想反抗,被衙役按住。胡公子梗着脖子喊:“我是总督胡宗宪的儿子!你敢动我?”

海瑞笑了:“总督大人在浙江清廉得很,常说‘子弟当俭朴’,怎么会有你这样带三千两银子招摇过市的儿子?你肯定是假冒的。”说着,让人把银子没收,把胡公子捆了,派人押到胡宗宪面前,还附了封信:“大人,抓到个假冒您儿子的骗子,带了不少赃银,您看着处置。”

胡宗宪收到人时,脸都气绿了。他知道儿子被抓了,也知道那三千两银子是怎么回事,可海瑞把“假冒”的帽子一扣,他要是认了这是自己儿子,不就等于打自己的脸?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还得硬着头皮夸海瑞:“做得好,治盗有方。”

这事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官场。没人再敢小瞧这个淳安知县——他不仅硬,还懂怎么用规矩当盾牌。

转过年来,严嵩的党羽、都御史鄢懋卿奉旨巡查盐政。这人最会装模作样,出发前发了通告:“我素性简朴,不喜承迎,沿途州县不必铺张。”可实际上,他每到一地,宴席都要花三四百两银子,连尿壶都是银做的。

鄢懋卿快到淳安时,海瑞先递了个禀帖,开头先把他的“简朴宣言”夸了一顿,接着话锋一转:“听说您经过的州县,都摆了盛宴,耗银数百两。淳安地瘠民贫,要是学他们,就违了您的令;要是不摆,又怕怠慢了您。您看这咋办?”

鄢懋卿拿着禀帖,气得把茶杯都摔了——他要是说“按常例办”,就打了自己的脸;要是说“简朴就好”,又捞不到好处。思来想去,只得绕开淳安,走了别的路。

可他还没走远,又被海瑞“恶心”了一把。那时正是农忙,海瑞怕征夫耽误种地,竟带着县衙的差役,自己挽着裤脚去给鄢懋卿的官船拉纤。差役们拉纤时喊的号子,竟是《诗经》里“硕鼠硕鼠,无食我黍”的句子。鄢懋卿在船上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催着船赶紧走,连淳安的地界都不敢多待。